八 放弃过,可放不下
高中的生活没沈念想得轻松,高一重在打基础,所以在还没到分文理科的时候,你只能每节课都认真的听,几场考试下来,沈念发现她文理科成绩差的真是不要太多。而且严重偏文。
晚上放学,沈念跟在高阳身后,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然后在身后重叠。天边有火红的晚霞流动,绚丽不已。高阳侧头打算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沈念的身影。
他心中惊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过身,转身之后他才发现沈念还站在红绿灯那里。她的前方是车来车往。
高阳松了口气,原路返回,等到绿灯亮起,他走了过去把沈念拉到了马路这边。
“沈念,你是不是笨蛋,你前面是红绿灯!这样走神你也不怕出事? ”高阳皱着眉,有些生气。
可沈念却好像才反应过来。茫然的看 了看四周问道:“红绿灯?”随后她惊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又看看高阳,说道:“咦,我怎么过来的?”
高阳看着她这一幅天然呆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念给人的感觉是长大了,可好像也越来越笨了。之后他笑了笑,脑海里突然跑出一句幸好有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高阳怔了怔,然后垂下了眼眸,等再看他时他已经一派平静。
“你刚才在想什么?”高阳走在前面,连看都不再看身后一眼。沈念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勉强跟上高阳的脚步,最后她一咬牙,直接站在了那里。
“高阳,你等等我,干嘛走那么快!”
高阳却停也不停,修长的腿迈出,依旧保持着同一个速度。他回答的声音也淡的像能被风吹散:“我只是在帮你提高注意力。”沈念抿唇,看着高阳越走越远索性也不再去追,慢悠悠的走自己的。
因为一直追的话,她真的会很累很累。沈念想起公交车上那人跟她说的话。为自己所哭泣的理由去努力,可若是努力了依旧若即若离,那是不是就该放弃了?
沈念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她抬起头时,就看到远处已经停下的高阳 正望着她,表情被夕阳渲染的朦胧不清。沈念想这个少年不能在前面用“我的”这个词语形容,可是她却真的很想开口,喊一声我的少年。
沈念回到家,就站在自家门口发呆,她竟然把家里的钥匙丢了,沈爸沈妈一起度假去了,结果他们今天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把进家门的钥匙丢了。难道她要翻墙进去? 沈念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服,果断的否定了这个念头。她抬头望望天空没办法,原路返回找吧。
只是,她刚抬头,就看到街道一边随意而站的人影,他看着她目光如夜空中初显的启明星,他开口,声音飘渺在空中。
“沈念,你真的很笨。”
他抬起手,指关节上吊着一串泛着银白色金属光芒的钥匙。沈念咬着唇,收回目光,走到他身边接过钥匙,钥匙上带着的温度比刻已被风带走,冰凉一片。
沈念握紧钥匙,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她看着高阳,开知问道:“高阳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她看着高阳很认真的去想,忽然有点难过。找不到难过的理由,却那么实实在存在着。高阳最后摇了摇了头,算是回答。
沈念笑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转身离开,她一边走一边说:“高阳,天快黑了,你赶快回去吧。”然后一路没再回头,身影满是倔强。
高阳看着沈念推开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的心脏跳动着,有一种分不清是沉重还是疼痛的感觉。
第二天,沈念照常停在路口看着高阳渐走近,然后一起走到学校再分成两路。清晨有稀薄的雾气涌动,空气中的潮湿贴在人皮肤上,凉意阵阵。
路上有人跟沈念打招呼,沈念一一回应,高中的同学大都是初中时认识的,只是见面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少,从前那些嘻笑打闹的友情而今正在被时光冲淡,只剩下见面时点头而过,竟然连句多余的问候都没有了。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沈念停住,转身时就看了一个穿着暖黄色衣裙的女生。沈念看着她,然后在原地等待,这个身影太过清晰,清晰到她只是刚看到就已经认了出来。
“你是沈念吗?我是叶萧,学生会的,能找你谈些事情吗?”叶萧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自傲,让人亲近不起来。沈念轻点了下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而叶萧全然不在意沈念的态度,领着沈念走到了操场。
沈念埋头牵了一下嘴角,大概知道叶萧想干什么了。毕竟她初中只是安安稳稳的坐了一年,剩下的时间她疯了那么久又怎儿会不知道一些俗气的套路呢。
沈念走着走着就停下了,她看着叶萧目光清冽还带了点嘲讽,却不冲突她周身自带的安静。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既然是学生会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校规校纪。还有,我要迟到了,你最好快点。”
沈念微抬了下巴,整个人都凌利了起来。叶萧转过身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黑发,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希望你以后能离高阳远点。”
沈念挑眉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刻她才回归了初中的自己,她眯了眯眼睛,问道:“凭什么?”叶萧皱眉,却还是很好脾气的解释。
“因为他是我看上的人。”
沈念这次彻底笑了,只回了句:“你是公主病太严重就吧!”然后也不看叶萧变换的脸色就扬长而去。像这种人,只有先给两个耳光才能让她知道,这世界不是什么都由着她。
晚上放学,沈念跟在高阳身后,目光向周围一扫,就看到了叶萧沉的能拧出水的脸,沈念笑笑,依旧跟在高阳身后,不多不少,刚好两臂的距高。
走了很久,高阳终于脱离了沉默,他侧头看着沈念平静的脸庞开口道:“我听说了,你没事吧?”沈念摇头,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应该担此她别被我气死才对!”她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听着更像是敷衍。
高阳张张口,红灯正好变成绿灯。沈含先他一步走了过去,把他有连同他想说的话一同抛到身后。高阳看着她,心里一阵难受。等到要分开的时候,他才再开口:“我和她不熟,只是有次碰巧送她一程。”沈念顿了顿,使动的咬了一下自己,才开口说:“跟我有关系吗?”之后,她的身后,只有沉默。
国庆节放假,沈念收拾了东西就走,校门口人流涌动,沈念夹杂在人群之中一点点向前移动。尽管很小心,可她还是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下,然后向一侧倾斜,人群中有人伸出手,一下就把沈念又拽了回来。
沈念倒吸一口气,手臂上传来火辣的痛感,她转过头才看到,她身侧站的是高阳。
沈念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带起一阵疼痛。她甩了甩手却收到高阳警告的目光,只好先老实下来,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靠近,直至高阳能够用身体将她完全庇护。
回家的路上,高阳就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沈念的脚步忽快忽慢,最终还是放弃自己了心里的小别扭,跟高阳并肩向前走。高阳笑笑,问道:“不闹别扭了了?”沈念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切又好像回到最初。沈念心想,舍弃高阳是她做不到也不想做的事情。因为她已经尝试着逃避了半个月。可到头到,他只是这样跟在她身后,甚至不曾说一句话,便已经将她所有的抵抗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