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没多久，就要确定文理分科了。初渺毫无疑问地选了理科，顾小潼经过一番纠结，也选择了理科。

她们所在的16班到高二时，是理科班，所以她们倒是不用换班级。

“说不定分班之后，我们还是同桌呢。”初渺一蹦一跳地走在顾小潼旁边，说着。

六月份的天气，很热。

顾小潼从小体质不好，天气太热，她也不用每天中午回家了。

这时候，她们刚刚从冰淇淋店吃过冰淇淋，回到学校。

才走到教学楼下，一个足球冲她们飞了过来。

看到突然飞来的足球，初渺腿一软，直接蹲在了地上，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

那只足球在离顾小潼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飞了过去。

“有球飞过来都不告诉我一声，自己倒先蹲下了哈。”顾小潼看到蹲在地上的初渺，那一瞬间，有一点失望，“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我……我也没来得及反应，就本能地……”初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顾小潼叹了口气：“走吧，反正也没砸到咱们。你这样让别人看到，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班里总会有一些人，每天闲得无聊，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她们说，初渺每天都跟在顾小潼身边，像个小跟班一样。

初渺不在乎，她想，我喜欢谁就跟在谁身边，和别人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却忘记了，她自己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不代表顾小潼也不在乎。

“你没欺负我呀。”初渺小跑了两步，跟上顾小潼的步伐，“倒是我，刚才都忘记提醒你。”

初渺其实不是忘记提醒顾小潼，也不是来不及反应。只是，看到球飞来的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小学时候的体育课，那些男生欺负她，用篮球砸她，她怎么躲都躲不开。

可是顾小潼不知道这些，初渺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她不想让顾小潼知道任何有关于自己的不开心的事。

顾小潼那句“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深深地刺痛了初渺的心。

“我真没用！”初渺一个人趴在窗边，小声嘀咕着，“不就是个足球吗，有什么好怕的？这下同桌该讨厌我了。”

大概就是从这时候起，初渺开始学着变得坚强，变得勇敢。

顾小潼说，她不喜欢动辄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遇到不开心的事，她也会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一滴。

顾小潼说，她走路的样子像个小孩子，太不成熟，她就不再蹦蹦跳跳，学着走路时尽量正常地摆臂。

顾小潼说，她的字写得像小学生，她就努力练字。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初渺写得最好的三个字，是“顾小潼”。

还有很多很多，总之，但凡是顾小潼说过的，初渺都会尽力去做。

初渺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只要顾小潼能够开心，要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初渺见不得顾小潼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看着一点点改变的初渺，顾小潼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怪怪的，却又无法形容。

我是不是太欺负她了？顾小潼想着。她现在也很矛盾，一方面，明明就更喜欢看初渺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另一方面，又希望初渺看起来能像个高中生。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初渺身边的话，她总得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顾小潼想着。既然没有能力替她把未来安排好，就让她变得能够适应这个社会吧。

就这样，初渺虽然看起来有些习惯和以往不同了，性子却还是没怎么变。

顾小潼会时不时地给她讲一些，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这个社会上的事情。她告诉初渺，这个社会，不是由黑色和白色组成的，而是灰色的。

“每个人都有私心，都会有一些自私的举动。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好人。没有人是完全纯净的。”顾小潼这样对初渺说着，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除了你，初渺。

初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嗯……就比如说，自己希望潼能一直快乐，并能为此做任何事，这大概就是私心吧。初渺自以为聪明地理解者顾小潼的话。

顾小潼说的这些，她大概都能明白，但是又好像都不太懂似的。

不过，既然潼这样说了，记下来总没错。

就这样，初渺的小本本上，又多了几页让人看了会觉得莫名其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