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回京
阳春三月,何家一行人出了孝期,正匆匆随着何博上京赴任,多亏圣上赏识,何博离职三年还能出孝官复原职。
如今正是用人之计,皇上心里记着何博是个人才,而何博也时常向皇上上报民间的情况,在皇上跟前刷足了存在感。
当然,这也少不了苏氏的兄长武定侯的帮衬,让皇上记起了守孝三年的何博,赶忙下旨召他入京,且官复原职。
何博本是寒门子弟,却资质过人,早年中了状元,正值皇上启用和提拔年轻的官员,何博得了皇上的赏识,可谓前程似锦,在当时也是红极一时的。
何博原本有一门妻室,但因为多年不孕,而何博又一心读书,且又无心情爱,遂和前头的夫人凑合着过了好几年的日子。
何老夫人虽然不满意儿媳妇生不出孩子,但是因为何博去书院上学,又家贫,不能为何博另娶才作罢。
熬了好几年,等到何博中了秀才,他前头的夫人恰好有了身孕,但是她命不好,为何博生了大女儿何铃,才一年的功夫便撒手去了。
何博后来便一直带着母亲女儿过日子,一直未娶,直到中了状元,年纪也已经二十又八了,应了老母的请求,打算再娶一门继室。
说来也巧,何博那日出门拜访在武定侯府为妾的堂姐,恰巧遇上了武定侯的幼妹,也就是如今的苏氏,对她一见倾心。
苏氏的兄长十分疼爱她,对她的亲事极其上心,虽然当时何博是新晋的状元,有不少人想拉拢他,都被他一一拒之门外,不过他一心想要求娶苏氏。
“吾若能娶苏沫为妻,此生不纳妾!”
武定侯最后被何博打动了,何博也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不过何母对苏氏这个儿媳妇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刻意刁难,毕竟她这个儿媳的后台够大,不是她能得罪的。
何博夫妻俩婚后生活算得上美满,才成亲几个月便怀上了,虽然最后生了个女孩儿,但是何博十分喜欢,取名水芝。
何母碍于何博和武定侯,也不敢为难她,更不敢催着何博纳妾,苏氏的肚子也争气,养好了身子,来年便为何博生下了嫡子何轩逸和嫡出的三女何水菡。
何母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何家总算是有后了,她对苏氏母女几个也越发顺眼,为此苏氏第三胎又生了个女孩何水芸,何母也没有不高兴。
要说何家最不高兴的,可能便是那前头夫人留下来的嫡长女何铃,让人觉得她十分的可怜。
毕竟何母重男轻女,嫌弃她是个女孩儿,但好歹也是何博的血脉,对她还算是不错的,没有为难她。
何博就更不用说了,他对前头夫人没有什么情分,再加上他与何铃这个女儿接触不多,对何铃这个女儿的感情也是一般般。
更何况何博一心扑在苏氏身上,就算是爱屋及乌,那也是对苏氏的孩子,根本不会对何铃上心。
而苏氏这个做继室的,对何铃这个继女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其他的便不会去多管,何铃该有什么的,苏氏统统让人给备上,但是绝迹不会像对自己亲生孩子一般用心便是了。
况且苏氏自己还有四个孩子都顾不来,哪还有心思管何铃?所以何铃在何家将近是个隐形人。
“何博家的三朵荷花,甚美!”这是世人对何博的三个女儿的评价。
水芝、水菡、水芸,皆为荷花之意,因为何博喜爱荷花,所以才为三个女儿取了这三个名字,可见何博对她们的喜爱。
苏氏是京城当时的四大美人之一,何博也是翩翩少年郎,二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男俊女美,正是如此,之后便有了京城里称她们三姐妹为三朵荷花。
何博中了状元在京城呆了两年,之后便是外放,这一去就是五年,在外地做官数年,因为何母年纪大了,所以没有同他们前去,而何铃同苏氏不亲,选择同何母留在京城。
好不容易等到何博任满回京,没过几年何母的身体却不行了,何母过世,何博需要守孝三年,不过何博的能力放在那里,皇上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人才。
而何铃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为何母守孝三年,她的未婚夫家自然是等不住,何铃更是不可能顶着孝期出嫁,何铃因此被退了亲。
出了三年的孝期,何铃都已经十八岁了,算得上是老姑娘了,但是没有人愿意同她结亲,以至于到如今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何铃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未曾到?”
从乡下祖宅到京城,他们已经足足赶了半个月的车程,如今还未到,何铃心里烦的厉害,心里却是盼着能早些到。
何水芝耐心的解释道“应该快了!车夫道是今儿傍晚就能进京了。”
即便是这一路上何铃问了她好几遍,她都不厌其烦的回答,她也能理解何铃的着急,再则就是何水芝不能顶撞她,只能耐心应对。
何铃有一张厉害的嘴巴,常人是没有办法应对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何水芝是见识过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忍忍吧。
“快到了!快到了!这都说了多少遍了!”何铃心头烦闷不已,就差没摔东西了。
何铃着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们在祖宅一住就是三年,穷乡僻壤,那里的日子自然是比不得京城,她做梦都想回到京城。
若不是为了留在京城过好日子,她也犯不着推了这么多的亲事,如今年龄也大了,要在京城找个好夫婿也不容易了,她可不得赶紧的?
“长姐能否安静些!”何水菡别了别嘴,她可不是何水芝,她被何铃闹烦了,自然不会忍着“妹妹我还要休息了,还请姐姐莫要打扰我!”
他们都知道,这何铃已经十八了,亲事还未曾有着落,心情急切,可以理解,如今可不是赶着回京城给她议亲?
何铃本就心情不好,被何水菡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冲到何水菡跟前,想要讨个说法“你说什么!”
竟然敢嫌弃她吵?她虽然着急了些,可也没有碍着她!更何况她好歹也是她们的嫡姐,一个两个都不待见她!想到这里,何铃心里更气恼。
何水芝蹙眉,劝道“莫要再说了,若是让爹爹知道了可不好。”
她心里也觉得何铃有些急性子,但她毕竟是她们的嫡姐,和气一些比较好,都是姐妹闹成这样,外人看了也不好。
何铃一听何水芝提到何博,顿时消停了,毕竟何博不疼她,更不会偏袒她,若是闹大了,指不定何博还会责怪她不懂得谦让妹妹。
“知道了。”何水菡听了,只是嘟嘴应了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会何铃。
何水菡倒不是怕何博,她是担心苏氏知晓了,到时候又要在她耳边教育一番,什么兄弟恭亲的…好不厌烦!
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肯开口说话,进这样僵持了半日,到了傍晚他们终于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京城。
由于之前安排管家提前上京城打点了何府,一路舟车劳顿,她们直接到了府邸,清洗之后,用过晚膳便歇息了。
第二日,一家人休整好之后,何博带着她们去武定侯府拜访,多亏了武定侯的帮衬,他们一路才能如此顺利的抵达京城。
“这些年可好?”有好几年不见这个妹妹了,武定侯甚是想念,虽有书信来往,可到底不如见到苏氏本人。
武定侯身份特殊,不能随意离京,所以未曾去探望过苏氏,一别三年,如今再见也是感慨万分。
苏氏知晓武定侯担心她被何博欺负,故才这般问了一句,苏氏心中一暖“兄长不必挂心,我过得还算顺心。”
“大姑娘过得如此滋润,想来堂弟必是用心照料了。”何姨娘有些嫉妒苏氏,却还是说着好话奉承。
同样是女人,苏氏的命却这么好,娘家是武定侯府,夫家又是朝中的三品官员,现在上头又没有婆婆压着,日子过得可不是潇洒?
更重要的是,苏氏还是个正室,哪像她?在武定侯府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从一开始就是姨娘,如今还是个姨娘!
何姨娘一开始只是前头夫人程氏身边的丫鬟,后来被程氏送到武定侯房里伺候,后来给武定侯生了两个女儿,坐稳了武定侯姨娘的位置。
即便是有了两个孩子,武定侯也没有再纳继室,她在武定侯府的地位也不高,若不是武定侯不近女色,想必在这武定侯府里,压根没有她的位置!
“姨娘说笑了。”见到何姨娘,苏氏的笑容淡了几分。
她向来不喜欢这个何姨娘,不会做人便罢了,说个话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若不是看在她为武定侯生了两个女儿,苏氏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这何姨娘是何博的堂姐,再则是程氏给武定侯安排的侍妾,程氏过世之后,武定侯无心再娶,故而现在武定侯府暂时由她管着。
武定侯也不太喜欢这个何姨娘,平日里也懒得管她,前提是何姨娘懂得分寸“下去吧!”
就算这些年何姨娘在武定侯府管家,占了不少的威风,但是这武定侯府毕竟是武定侯的,何姨娘根本起不了什么的风浪。
再则武定侯一直都很疼爱苏氏这个唯一的胞妹,一个姨娘妄想爬到苏氏头上去,还真是不自量力。
“侯爷…”武定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如此扫何姨娘的颜面,何姨娘却确实是难堪不已。
“下去!”武定侯蹙眉,觉得何姨娘十分碍事。
何姨娘咬牙离开,还不忘瞪苏氏一眼“是!”
她和苏氏早就不对付了,奈何之前苏氏是武定侯府的主子,她是下人,根本不可能对苏氏怎么样。
再后来便是苏氏出嫁了,嫁给何博做正室,有何博护着,武定侯宠着,她想要挤兑苏氏,更是不可能的了。
在一旁的苏媛见武定侯让何姨娘离开,心下一急,便开口给何姨娘求情“父亲,怎么可以让母亲离开呢!”
倒不是苏媛不懂规矩,不过是她心里有何姨娘这个母亲,怕武定侯落了何姨娘的面子,日后何姨娘在武定侯府被欺负。
“你也下去!”武定侯有些生气了。
虽然他不管府里的事儿,但是他一向将嫡庶都分得很清楚,苏媛怕是触了他的霉头,也难怪武定侯如此生气。
“是!”何姨娘知晓武定侯动怒了,大气不敢出,忙拉着苏媛离开,低声呵斥苏媛“莫要多说!”
“嫣儿带你芝芝她们下去玩吧!”武定侯看了一眼苏嫣,让苏嫣领着何水芝她们下去自己玩耍。
毕竟他们几个大人谈事情,他们这些孩子在场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是!”苏嫣点头应下,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并热情地招呼着她们“几位表妹还有轩逸表弟随我来,我在园子早早便准备好了。”
苏媛和苏嫣同为何姨娘的女儿,且两人是双生姐妹,但是苏嫣曾被程氏抱养在膝下,被教育的极好,看上去与苏媛有些不一样。
也正是因为苏嫣知书达礼,武定侯也十分喜欢苏嫣这个女儿,何水芝姐妹也非常喜欢这个表姐。
待何水芝她们离开以后,三人坐下来细细长谈,武定侯向他们夫妻说了一些关于京城的时事,并且把京城这三年发生的毕竟重要的事说了一遍。
“大哥该娶妻了!”苏氏不赞同武定侯年纪轻轻,便不再娶妻,身边也没有人照顾他,后院还让一个姨娘给管着,这像什么话?
正是如此,她才一心想让武定侯续弦,至少也有人可以照顾照顾武定侯,不然他整日迷恋军营,也不是个办法!
“行了!你们莫再来劝我了,等到延宁娶了亲之后,我自有打算。”武定侯嘴上这么说,心里才不想续弦呢!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再娶像个年轻的姑娘,这像什么话儿?不要白白糟蹋了人家那些好姑娘才是。
苏氏见他有了打算,以为他已经想清楚了,也不再追问些什么,只是站起来为花厅里的两个男人沏茶,然后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论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