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B 破碎的记忆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那时我正在看着自己倒影在她瞳孔中的影像出神,心想从天堂坠落到地狱也不过如此。
头很重,估计在发烧,失声估计也没什么大事,风寒好了自然都会恢复。我正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现在的情景,突然一句令人喷血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看我这人这命啊,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个大帅哥,结果还是个哑巴……”
当时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特别缺乏气质,或者更准确点,就是没素质。不想再理她,我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自己重新站起来,决心离开这里,却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头很晕,在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涌之后,眼前一黑,之后的一切便一无所知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少不更事、青春飞扬的时代,回到了我和雅丹最初旖旎相恋的甜蜜时光。
那个时候雅丹很简单,每日里素面朝天,但在我眼里,那时候的雅丹是最美丽的,她的胆小,她的怯懦就像是邻家小妹一样无比清纯。
那时的我虽是众所周知的富家小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享受着同龄人羡艳的目光,但除却表面的光鲜,其实我活得并不快乐。
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让我能够自然而不失风度地应对一切社交场面,家族的遗传令我也有一副令人心醉神迷的皮囊,外加不俗的家世背景,所有的一切都使我成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所有的喧嚣都归于寂静的时候,我总是会感到深深的无力,我总是会质疑这是凌风,但真的是我吗?每当这个时候,一种源自灵魂的疲惫和孤独让我痛苦到不能自己。
直到我遇到雅丹,那个羞红着脸、说话都语无伦次,但却拥有着山泉般清澈眼神的女孩儿时,仿佛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宿命,那一刻我就决定要用一生去守护这个柔弱的女孩儿,让她的生命徜徉在幸福的花海,让甜蜜的笑声时刻萦绕在我的耳畔,再也不要像此刻这般无助,这般让人心碎垂怜。
画面瞬间切换,我和雅丹手牵手一起步入都市朦胧的夜色。雅丹穿了一条纯白的雪纺连衣裙,衣袂随着步调前后轻摆,好似出尘的瑶池仙子。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中到处都是喧嚣,唯有她在的地方才会因为雪莲一样清香的气息而淡去所有焦躁的空气。霓虹灯下,我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纤细的她好似柔弱无骨,我爱的人啊,你可知那个时候拥有你就像是拥有整个世界。
然后像是电影被拨了快进,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我的脑海,那些幸福的点滴如同沙漏中的流沙,毫无顾忌地消逝在时间的洪流里。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一切渐变为过往。
雅丹,我不怪你,今日的结局我早已预见,只是我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放弃,甘心期待奇迹,希望真心能够让你回心转意。然而命运终究不是我所能左右的轨迹,你的离开对我是极大的打击,却也让我有机会破开一直禁锢自己的铜墙铁壁,做一次真正的自己。雅丹,我祝你能够变身为金凤凰,虽然我不可能再成为那条为你遮风挡雨的玉龙皇(金玉良缘),希望你做的选择都是对的,因为即使错了,也没有可能再回头了雅丹……
薇儿,不要哭,不要哭……我不怪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可是,薇儿,原谅凌风不能回应你的情意,你是一个好姑娘,一定会遇到比凌风更好的男人来爱你。忘记凌风,忘记所有的一切,回新加坡吧,这里的一起都该,或者已经画上句号了。虽然并不圆满,但是,留在这里只会让每个人都更加伤心,不是吗?薇儿,走吧,我也要走了,相信我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不要再流泪了哦,哭红了眼睛会很难看的。笑一下啊……
雅丹走了……薇儿也走了……不,其实你们都还在,是我走了……呵呵,呵呵,都无所谓,总之我们之间的故事该收场了,各自去向宿命指定的归途吧。
再见了,薇儿;再见了,雅丹……
雅丹?怎么是你??你终于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是来劝我留下来的对不对?
不,你不是我的雅丹,我的雅丹不会用这么冰冷的眼神来看我……智豪?!你怎么会来?!雅丹!你,你们……
现场直播两人相拥热吻的场面实在太过刺激,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画面却依然那么清晰……
我紧握的拳青筋暴起,很想上前将他们两个拆开,然后痛快地和智豪打一架,可是我能吗?
为什么会是你们两个……
我真的有痛哭一场的冲动,就在我强忍着愤怒,痉挛似的颤抖时,我紧握的拳被拉入一双温热稚嫩的小手,是谁?还有谁在这里,可是莫名地,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转身,只有背后铃儿一样的俏皮声传来,“那么激动做什么?是看到冰激凌,还是奶油巧克力啊?没关系,不用担心,你请客,我买单啊!看我大方吧。那么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呢?草莓?芒果?……”
真能唠叨!效果堪比特级催眠曲了!让人不得不关闭听觉器官,直想睡觉……
我就那么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温暖明亮的阳光惊扰了我的视觉,我才费力地睁开双眼。
我,这是在哪里?
简约的装修,以白色为主色调,整个房间都显得异常整洁明亮。但又十分不搭的摆放了许多小玩具小饰品,怎么感觉都像是一个女子的居室……
躺了太久,身子都有点僵,我下意识地准备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发现左手被轻轻地握住,我这才看到,在床边还趴着一个熟睡的女孩儿。
睡得很香很甜,栗色齐肩短发乱作一团,看起来就像是鸟窝。很长的睫毛向上轻翘着,在阳光的照射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剪影。本来很美的画面,偏偏嘴角边留有一片口水……明明很骨感的身材,偏偏穿着宽松版的休闲装,看起来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呢,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没有惊扰她休息,我侧过头,正好看见落地窗外碧色的风景,花香鸟语,垂柳依依,正对着窗外停靠着一辆小号的山地单车。
我突然微微勾起了唇角,还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儿呢,居然骑这种通常只有男生才会骑的单车。
单车,单车……我又不禁想起自己曾经骑单车带着雅丹跨越长桥的情景,那时她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脸紧贴着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