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宵岁
“白棋三九,黑子五六”司棋人念这两人的落子,由两个格外高挑的棋姬负责在棋台后巨大的棋盘落棋。
一方是个一身锦衣的公子,落子的时候还会用画扇半掩面容,身后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白皙的皮肤甚至让人觉得病态。
看着落子,眸子里藏不住笑意,因为他胜券在握。“城关失守,似入危局。落地不实,背水一围。”另一方则是一位长须长者,凝神眼前的棋局,眉头皱住。“公子下的一手好棋,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啊,是我不如公子。”
长者投子认输,司棋人着即喊着胜者是这位公子。
司辰在雅阁里等待酒姬取来筝,手指轻轻一刮,清脆如珠落玉盘,“不愧是临安最大的茶楼,就连筝都是如此名贵。”
“公子谬赞了,我们茶楼的筝很少有人拿,多半是拿琴的。所以看着是新的。”酒姬赔着笑,可是司辰却让她不是怎么厌恶。司辰戴好犀甲,开始想着该弹何首曲子。
司辰小时候学不会琴,司衍禾只好让他学筝。没想到他学的十分迅速。后来弥徽也曾教过司辰几天,很久没弹了,手指略显生疏。司辰一时竟不知道弹哪首曲子,自己便随意弹了起来。
“行行如流水,声声珠玑。兄台弹得好啊,敢问是何首曲子,在下也略懂。”司辰定睛一看,原来是在棋台上开对弈局的那位公子,司辰顺眼打量了一下他
名贵的锦衣,腰间玉佩便值倾城。一条嵌着毛胚玉石显得古拙。他将扇子合拢,脸上带着可融细雪般的笑容,眸子似含着秋水让人生怜。“自己随性而发,并无曲名。”“兄台若蒙不弃,可否让在下取名记谱呢?”
司辰一阵疑惑,想到先前有人说这里有位公子很喜欢刁难外地人,想必他听自己口音也已听出来了。
“能得公子赐名记谱想必也是在下的荣幸。”“来人啊,帮公子把谱记下,给公子打造一台好筝,我要送给这位公子。”司辰楞了,他只是来喝酒弹弹筝的,而眼前的人,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司辰。“在下独苏,临安人氏。”“司辰,北方游子”
司辰想着无驷还睡在客栈,该回去看看他了,等到独苏让人将谱记完,便说:“我还有朋友等着我,在下先告辞了。”“哎,司辰兄等下,曲子还未取名呢。”“独苏公子取名吧,我得走了。再不回去我朋友怕是没见到我会找我。”
独苏拿着谱子,站在阁楼上看着司辰远去:“就是为了陪我弟弟啊,曲子就叫宵岁吧,好弟弟,你竟然活着来了临安,大哥对你还是太残忍了。”
独苏想着,他和无驷同父异母,无驷随母亲去了北地之后就失去联系了,没想到今日老仆向他说无驷回来了。“好弟弟,看你最后能不能活着。”
“司大傻子,司大傻子!”无驷一脚踏在客栈一楼的酒桌上。“大爷,小店小本生意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无驷将脾气发在了客栈的茶杯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司辰已经不见人影了,下楼一问小二才知道他出去了,还不知道司辰去哪儿了。
“闹什么,无驷。”“司大傻子你去哪儿了,我出去逛了逛。怎么了”司辰回到客栈看见满地狼藉,明白无驷一定又在闹腾了。
“你给我消停点,店家抱歉,我这朋友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摔碎的茶杯我们照价偿还。”
司辰气的真想给无驷一巴掌。店家见司辰赔偿摔碎的茶杯便也不说什么了,唯独怕了无驷,生怕这个大爷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司辰拉着无驷上了楼,一脚把无驷踹进门,无驷提起拳头准备打司辰,司辰一个反身就把无驷摁在墙上:“今天算是警告你,别惹什么幺蛾子。我们是来游玩的,不是来惹事的,你要惹事自己回北地惹事我不拦着你。你在这里惹事想过后果吗?!”
司辰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无驷看在眼里,带着哭腔给司辰说:“我怕你出事啊,我害怕我以后看不到你了,看不到你我可能会疯掉的,在我醒来没有看到你你知道我差点以为你被那个人盯上了…”
司辰瞬间心软了下来,无驷整过一堆幺蛾子,他每次都选择不怪他,给他收拾烂摊子。
“好了,以后我一定在你醒来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一定。现在别哭了。对了,你说那个人是谁?”“没谁,没谁。”“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没有,饿了吗,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司辰询问了店家,临安城晚上有什么好玩的,掌柜见是司辰问,便很乐意告诉司辰。
看到无驷在一旁坐着,躲得远远的,
“客官可再小住几天便是临安城的立春,往年这天临安城都会非常热闹。”
“那,先谢过店家了,我们过完立夏就该走了,该辞别店家和临安城了。”就要到立夏了,司辰想着在北地的白鹤老人,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一旁的无驷也还在想他二哥的事,同父异母的哥哥,即使自己很小的时候离开了,但是他肯定记得住自己,无驷害怕见到他二哥
他又不敢告诉司辰。只好自己担着,若是见到他二哥了,他要想怎么给司辰解释。
此后几天司辰呆在房里休息,顺便拿起自己很久没碰的剑,楼下的掌柜的儿子整天粘着司辰要司辰舞剑。
掌柜见自己儿子如此高兴也将司辰和无驷二人的房钱减了一些,还请他们俩去家里吃饭。而无驷则整日在街市上游走,他打算先去探明他二哥住在哪里。立夏那天在临安城里最好不要遇见他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