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耗了几天来赶制春夏衣裳，想起来还要去城北的城隍庙去找乌戴呢，也许能从他嘴里知道些消息呢。

无驷通宵守着司辰，在一旁望着司辰缝衣服，最后实在困得受不了便去休息了。

司辰没有感到点点倦意，弄好衣服就出了门，他要去镇北的城隍庙。乌戴也应该在那里。

“乌戴兄？”司辰清澈的嗓音传到正在土地像上睡觉的乌戴耳中。乌戴不耐烦，揉了揉眼睛说“谁啊，扰人清梦。没点良心的吗？”

司辰忍不住笑了，走进去站在乌戴面前，说：“是我啊，乌戴兄，难道忘记了？”乌戴看着眼前的来人，是他前些日子在茶馆看到的年轻人。

“是你啊，小兄弟，我还一位你不来找我了呢。”乌戴激动的从土地像上跳了下来，一不小心坐了一屁股的灰。“刚刚某人还说我扰了他的清梦啊。”

“谁说得，我打死他！”乌戴一本正经的朝着空气拳脚相加。司辰也被逗笑了，“大哥，今日看你来我带的上好的黑茶。”

乌戴接过司辰递过来的小铁罐。打开闻了闻，“这黑茶有些年份了，陈香浓;，条索匀齐、颜色油润，黑褐。好茶，现在品了如何？”“这茶是两湖产的，藏了几年。能与乌戴兄一品也是快事。”

乌戴大笑，取来一盏紫砂壶，将茶叶取了一些放进去，温水冲开，再用热水浸泡。滚滚茶香直绕脾肺。“果然好茶。兄弟介不介意我留下这罐茶？”“好啊。”司辰接过瓷杯，细细品了起来。

“入口醇香，好茶好茶。”“乌戴兄，家父后来从那位太史手下调走，至今还未知这位太史的下落。敢问您可否知道？”“那位太史，后来因为朝廷说什么巫蛊之祸，说明白就是替罪的。

“ 被流放到北地，现在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乌戴喝着茶，语气中带着点点悲戚。

“魏一大人在他手下当差，听人说那位太史大人对魏一大人格外的好，京师人人都在夸这位太史，哎，命运造化。”“那您知不知道，在朝廷上是谁害的他吗？”

司辰暗暗握紧茶杯，他尽力克制自己不让乌戴察觉。“这个京师坊间流传好多种说法，皇帝觉得这位太史在京师太的民心了。

“还有什么那位太史招惹到朝堂上的权贵，竟还有人说是因为魏一大人。众说纷纭啊，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当初犯巫蛊之祸的贵妃竟然还没死。令尊若是想为他平反的话，估计也难咯。”

乌戴再小酌了一杯，看着若有所思的司辰，问道：“兄弟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很久没人听了，上一个还是魏一大人。”

司辰看出来了，乌戴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永远在这天下漂泊，但是假使遇上能倾听他故事的人，他很乐意停泊下来，等到故事说完，他又会离开。不过听到他说那位贵妃没死的时候，司辰想着，这可能是一个线索。

先找到那位贵妃，当年巫蛊之祸的内幕也许就能查清了。

“少年时，我家境富裕，是远近闻名的名家大族，可是待到我成年以后，从京师来了一队人马，猖狂的笑着，将我全家屠杀殆尽，就剩下我，因为外出采买才幸免于难。后来，我变卖家产走遍天下，四方查询，就为查到当年杀我全家的人，可谁知，那队人行踪竟只有从京师来的这一条。”

这江湖啊，冷啊。我曾沦落街头，盘缠不够被赶出店。鲜少有人扔个铜板，我当时只求一个铜板买个包子吃，有好人扔了一锭银子，后来我去过北地，西北，塞外海滨。

看到过鲛人，也和胡人为伴，追寻过日出，在泰山之巅看过日落。和西南南蛮一起猎杀过吊睛白额大虫，落草为寇也曾杀人放火。

后来我一路乞讨回到家乡，拿够盘缠去了京师，想在京师住下一段日子。竟还被住宿店家小二偷了，流落街头。

“幸亏得魏一大人所救否则我可能死在京师。还是不说了我怕吓着小兄弟。”司辰听得迷，他愈发感觉此人在今后一定可以为他带路。

不过，现在，他要去查找那位贵妃得下落，但是还是要住上一段时间陪陪祖父。

“不会的，乌戴大哥，我一直听着得，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过。”司辰用手拍了拍乌戴的肩膀，此时乌戴的情绪也是不太稳定。

“天道昭昭，这群人固然可恶，终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乌戴兄，我父想要为太史平反，同时我也尽自己绵薄之力为您查那些人的下落。 ”

乌戴抬头看了看司辰，眼眶里带了点星星泪水。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此刻竟感动的如孩提一般。“小兄弟，谢谢你了。无以言表，关于太史的事我会尽力为你查清楚。小兄弟以后打算去哪儿？”

“我打算各地走一遍，大哥有兴趣一起同行吗？”司辰缓缓斟好一杯茶，向乌戴看去。乌戴想着：此人可为友。萍水相逢竟肯为自己查找仇人下落。难得，难得。

司辰喝完茶，“同行就不必了，我先去帮你查查，我们约个地方碰面可好？”“也好，不说别的，先品品茶，扯扯淡。”乌戴豪爽的答应，烧了一壶开水，准备拿出最爱喝的酒来招待司辰。

乌戴见生人用茶，见朋友用酒。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