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残忍，很残酷对不对？”染默凡依旧平淡而恬静地微笑，哪怕，少女尖利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

“曾经，季尘纯净的让人不敢触碰，他就像是用雪、用冰雕刻成的天使、琉璃。可是，从他姐姐为他献祭的那一刻起，他就变了，变得学会伪装。……他一直骗自己，骗自己说，他是兮季尘，只会阳光灿烂的笑的开朗少年兮季尘，他应该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你看，他多傻，他这样无限重复的告诉自己却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染默凡轻轻诉说着，眼前，却是猛然浮起了一年前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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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下的混沌空间内银装素裹，如不解人情的冰冷美人，在一栋豪华的庄园中，少年骨鲠在喉的声音咽得人一阵心慌。

“姐———”金眸少年跪在下了雪的空地上号啕大哭，流下的滚烫的热泪还未落地便已结了冰，碎碎的冰屑将少年身上仅有的温度冻为虚无。“姐，你回来好不好，我不再没大没小地开你玩笑了好不好…姐，……”

“孩子……”一名棕发金眸的老者突兀的出现在少年面前，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扶少年起身，皮肤苍老如树皮般干皱，温热宽大的手掌将纷纷扬扬洒下的雪瓣融化。

“……爷爷，为什么？”兮季尘抬起头凝视眼前的和蔼老人，怔怔的开口问道，轻缓的声音在出口的瞬间便已压过了呼啸的寒风，格外清晰。不理会老人沉默下来的表情，少年缓缓从贴近心脏处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水晶珠，纤长的手指因为室外的严寒而泛起骇人的紫。微微动了动僵硬的指关节，兮季尘小心翼翼的捧着金色水晶球，捂热的水晶球渐渐，暖热了他如坠冰窖的心脏。

“为什么……我们要不惜用族人的性命来保护那些……连狗屎都不算的蚁族……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紧握着承载了姐姐最后一丝灵魂的水晶球，歇斯底里地咆哮，双目因悲伤和恨意而涌上触目惊心的红。

“啪——”

响亮的巴掌声震醒了雪地中的二人。老人不着痕迹的将颤抖的手收回，金眸望向少年俊俏脸庞上明显的掌印，平日里暖羊羊的语气充满了冰冷，“兮季尘，今天的话我权当我没有听见，不然，如有下一次，族规处置。”

“哈……”似乎是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兮季尘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笑容渐渐平息，他看了眼老者，嘴角挑起冷笑，“我有说错么，他们，不是狗屎，是什么？”

“够了！”一挥衣袖，老者狠绝离去，“你给我跪在这，好好反省。”

“哼……”冷哼一声，兮季尘仰起头，漫天的雪花洒在他的脸颊，睫毛，唇瓣，渐渐消去了他的泪痕。

兮季尘垂下头随意地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揉向微微肿起的脸庞，双眼木然的令人心疼，双肩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甜美的像是欧式蛋糕店内展示的奶油。

“呃……”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他仿佛不畏惧雪花的冰冷，静静地躺在雪地中，“姐，我好想你……”

寒风凛冽地卷着他的低声呢喃，吹向天空。

晶莹的雪地倒映出少年布满伤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