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空间裂缝(上)
宏伟壮观的蛇族总部宫殿本是戒备森严,然而此刻城楼下却堆满了尸身,半个守城的人也没有,我们急急地踏着尸身走进去。
一路上都铺满了残破的尸体,鲜血洒满了一地,这名震天下的妖后恐怕已经负伤,无法再阻止这一场杀戮。
接近正殿的时候,有士兵团团围在外面,却不敢轻易动手。见到我们来,便抽出了小部分杀来,我不过是举手之间,冲过来的士兵已经被我强大的力道扫到一旁。紫纱蔓布覆满了大殿的正厅,重重帘幕之后,一个妙曼的人影正倚坐在王座上,带着清冷却无奈的口吻开口:“都退下吧,去守护两位即将出关的长老,今日,谁都不准到这正殿中来。”
士兵们带着悲愤的神色齐齐行礼便缓缓退下离开,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那含血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狠狠地剜过。
踏入正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令人莫名地感到一阵寒冷,“呵呵,我们又见面了。”
紫纱帘幕下,一袭白衣透着寒霜,这已经不是上次所见时候的样子了,虽然没有真正见到他的样子,然而只要看一眼那一双奇特的眸子,那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右眼赤红,左眼碧蓝的那双眼睛。
秦苏闲闲地倚靠在巨大的石柱,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白色石柱上雕琢着繁复的花纹,大片茂密的绿之铃密密地坠落下来,他就这样倚着,虽然表面上看像是在笑着,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几乎跟身后的石柱融为一色。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公子秦苏。上次身重剧毒遇到他,只因一句高兴,便将我身上的毒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如今看他丝毫没有中毒迹象,原来真是对他没有影响。
想到这又不禁担忧,此人深不可测,无论如何揣摩也看不穿他的心思,实在是有些难以对付。
“啊,怎么又是你啊!”白玉不合时宜地喊了这么一句。
见我神色不安又不言语只是护稳了身后的白玉,他奇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随即转过头看着帘幕之后的妖后紫黛:“今日我放过你,却有人不会放过你。”修长的手指撩起身旁的紫色纱幕,“其实,本该是你不会放过她吧。”
妖后一听便知道我也是杀害她妹妹的人,想要站起身却只重重地跌坐到王座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如此来看妖后确实受了重伤。
我暗暗握紧了袖中的六合杖,淡淡地开口:“妖后,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救一位朋友,令妹的死我深感抱歉。虽然一句抱歉不能让你释怀什么,可是这些事情本自没有对错之分,林道的规矩我想妖后不会不懂吧?”
“哼,若不是今日秦苏在这里,你早就死了千万次,真是没想到,秦苏居然会救你。”妖后轻咳了几声,情绪有了几分挑衅:“能来到这里,阁下想必也并非无名之辈,趁人之危,阁下就不怕落人口舌,自毁名誉吗?”
我冷笑中带着几分玩味,一字字说道:“我,从来就不是好人。”
妖后冷笑了几声,说道:“虽然我身负重伤,但是阁下想要取我性命也不是易事。”隔着重重帘幕,她将目光转到秦苏身上,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感情,说道:“天底下,我只愿死在你秦苏一人手里。”
帘幕随着一股暴动的气息飞起随后破碎,宛若枯蝶纷飞坠落,妖后的实力虽强,却因为受了重伤被削弱了不少,如此状态的她,想要完胜简直是易如反掌。这虽然有点胜之不武,却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倘若今日有许多无辜的蛇族人胆敢挡在我身前,我也会毫不犹豫一杀而尽。
却不想一直在旁观的秦苏却出手阻止了我,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我用力甩开后退了几步,虽然很多人都说遇到公子秦苏是件倒霉的事,似乎有很多人害怕他,可是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怕他。因为那时候我还么有听到太多有关秦苏的传闻,只一味地以为他是因为武功高强,行事古怪才被这样误解。
所以在他面前我一向不害怕,见他阻止,我反倒有些生气地问道:“为什么阻止我?”
秦苏皱眉地看了看我,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最终却只微微地叹了口气:“你杀了她,我岂不是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消息了。我把她打成重伤,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是便宜了你了。”见我仍然握紧六合杖不肯松手,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重重帘幕中,却是对我说:“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个鱼妖被困在大牢中,救了他就赶紧走。”
“秦苏,你!”妖后暴怒地出手,却被秦苏轻易地制止了,我拉着白玉走出大殿,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妖后妙曼的身体被秦苏搂住,远远看去,像是搂着亲密的恋人一般。谁又能知道,这个举手投足间透着冷意,视人命如草芥的公子秦苏,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我,这是为了什么。
不再理会身后那两人,此刻容不得多想,路上顺手扣住了一个逃窜的蛇族侍女的咽喉,威胁道:“带我去大牢,否则杀了你!”
那个年轻的侍女被吓得直哆嗦,颤抖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眸中冷光一闪,冷笑道:“既然不知道,你便没有利用价值了。”手间用力收紧,“咔嚓”一声,那个侍女便口吐鲜血登时丧命。
白玉在身后说道:“姐姐,有人来了。”
我迅速上前将那名忽然出现的侍女扣下,那名侍女显得很镇静,冷冷地说道:“不过是想知道大牢所在之处,我带你们去便是。”见她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便知道大牢可能有埋伏,可是我相信秦苏说的话,小鱼一定在大牢中,即便是陷阱也还是要走进去的。
走到大牢的门口时,侍女忽然大喊一声:“放箭!”
我皱眉将她的脖子拧断扔到一旁,迅速结了结界将我们团团围住,箭雨密集射来,不断地撞击到设好的结界上,而那个倒在一旁的侍女早已经被顶得体无完肤。四周布满了蛇族士兵,每一个都是带着仇恨,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将我们碎尸万段。
我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牢门,此刻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一时间也抽不了手去开门,这样不断地射箭,不过是想耗尽我的力气,将我逼进身后的大牢罢了。此刻毫无退路,身后的大牢是唯一的去处,虽然明明知道身后是事先便设下的圈套,但我还是对白玉说:“我们退到大牢中。”
此时因为妖后的重伤,族人伤亡的惨重,城堡中已经大乱,又因为妖后的命令,大多数的士兵都是保护蛇族两位长老,没想到两位长老却亲自带着士兵赶来大牢。向来秦苏的实力太过强大,他们没有分毫把握取胜,只好带兵带将我拿下。
我不禁冷笑,原来是把我跟秦苏当成了一伙的。只可惜,即便是今日将我千刀万剐,只怕那个冷漠的秦苏也不会为了旁人而离开冥沙域的。
白玉用力推开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响,门被轻易地打开,我们立刻抽身进去,箭雨满天射来,重重地钉到迅速关闭起来的门上。牢门关上之后,发出一阵幽蓝的光芒,细细地察看,才发现原来大牢已经被设下了阵法,只待我们踏进来便开始启动。
大牢中的烛火忽然间全部亮了起来,将潮湿的地牢照的犹如白昼,地牢中只看见有一道长长的阶梯,直通到幽深的地下。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花长老竹楼的密室,只不过眼前的地牢却透着难以言喻的阴寒,通明的烛火怎么也照不到尽头,阶梯两旁是镂空的墙壁,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毒蛇,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们看,吐着蛇信子。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圈套,但是感受到阶梯下冒起一股地底黑暗的鬼魅之气的时候,我便咬破食指划了一道灵符,裹在了结界之上,异界气息会吞噬掉活人骨肉。拉紧了白玉柔声问道:“怕不怕?”
“不怕了。”白玉握紧了我的手,笑着说:“有姐姐在。”见她如此信任我,心里有暖流淌过,一路上随着我奔走,见过我慈眉浅笑,见过我苦心周转,见过我心狠手辣,却不曾对我有过一点怀疑,产生过一点芥蒂。
不断有细长的毒蛇冲破镂空的墙壁咬来,却只能撞到结界上,感到寒意越来越重,阶梯两旁的墙壁上也开始覆上了薄薄的冰霜,蛇也越来越少,果真是蛇族都是畏冷的。然而,小鱼能不能承受这股迫人的冷意。
脚步加快,走了许久,寒意越来越重,却只能看着阶梯永远往下,让人产生了这阶梯是通往冥界的道路。我心里一阵不安,此处地接冥界,若是大牢建在空间的裂缝中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阶梯,如何才能走到尽头?
一股钻心的冷意凭空升起,我大叫不好,赶紧拉着白玉往上走,之间阶梯下面忽然出现了一双赤红的眼睛,带着逼人的气息向上冲起。那条通体赤红的巨蛇在狭小的阶梯中迅速地钻上来,撞击在墙壁上使得狭小的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
墙壁上的碎石簌簌得掉落下来,不少小蛇在破裂的墙壁中钻出,密密麻麻的蛇群锁住了上方的退路,若不是结界的阻挡,只怕已经葬身蛇群,可是底下的巨蛇已经钻上来,寒气从脚底开始蔓延。
慢慢接近的赤红巨蛇爬出渐渐化成了一个个飘渺的黑影,没有面容,像是一团浓重的烟雾,蛇群撞击在结界上掉落下去,被黑影全部吞噬了进去。
那股黑暗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涌出,原来底下真的是空间裂缝,不少怨灵鬼魅从裂缝中逃离冥界。在幽火司的时候我虽然并没有正面与冥族交战,但是他们身上残余的黑暗气息与此时的怨灵很想象。曾经生活在冥界的冥族带着这样黑暗的血统。
看着越来越近的怨灵,我咬牙凝聚力量,狠狠地击在身旁镂空的墙壁上,顿时蛇群像流水一样冲泄下来,将墙壁内的蛇群一扫而去,拉住白玉便转入了墙壁之中。蛇群发出惊慌地叫喊声,迅速逃窜开,却被怨灵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全部无情地吞噬掉,发出刺耳地咀嚼声。
白玉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忽然喊道:“快拿出幽灵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