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跋涉
几天之后,司辰的伤口愈合了不少,季山也给他准备了一桶热水让他好好泡泡。
“师傅,您真的打算自己教司辰?您的身子。”“巫追,你在质疑老夫?”白鹤老人用他那双已经带了点浑浊的眼睛看着巫追,巫追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下认错。
“师傅,徒儿说错了,徒儿该死。”“没有怪你,起来吧。听说你跟司辰现在关系不错“对,师傅要问司辰的一些情况吗?”
“不用了,我都知道,巫追,以后这个孩子就靠你们磨练磨练了。我只能教给他皮毛,真正的东西还要他自己去明白.他的性子还欠一些,毕竟以后在江湖行走,没有感情的性子才适合他"
巫追抬头看了一眼白鹤老人,以前他教他们的时候,没有说过这些,只管给他们教。巫追这时候才明白,这个司辰有多么令师傅满意。
“师傅,那就是等司辰伤好了就开始教他?”“对,你先下去吧”
白鹤老人打开房间里的机关,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负着手长叹了一口气。“禾儿啊,你终究还是栽在了官场之上。”
北地的风雪开始平息了,入了春时,庭院里的青梅开始发芽了,季山也开始打理院子里的树木。
巫追和季山被白鹤老人收养的那天,一起种下了院子里的青梅树,等梅子熟了就摘下泡酒,到冬时就温热一壶青梅酒,一起数着北地风雪的次数。
司辰伤好了之后,却落下了病根,就是听不得雪狼的嚎声,一听就会发狂。
白鹤老人见司辰伤好了之后,吩咐巫追叫司辰过来见他,“司辰,从此以后,忘了你父母的仇恨,好好习武。”白鹤老人沏杯茶,静静看着司辰。
“为什么,师傅,我父母惨死关外,我不为他们报仇,谁为他们报仇?”司辰开始激动,眸子里绽出血丝。瞪着白鹤老人。
“那你去中原给他们报仇,我不拦你,你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师傅,我学成之后去给他们报仇不行呐?”“不行,”白鹤老人暗暗握紧了茶杯,他现在恨不得给司辰一耳巴。
“你觉得自己的心态,报仇之后能活下来吗?!你自己想想,你父母是因何而死的”“被皇帝害的”“那因为什么被害”“巫蛊之祸”白鹤老人听见,手中的杯子瞬间坠地碎掉。
“你说什么?巫蛊之祸?”白鹤老人情绪激动,但是瞬间平静。司辰开始哭了起来,他不想回忆自己父母的事情。“父上他,我在上元节那天回家,父上他就被抓走了,说是有个妃子用巫蛊害皇后,被抓之后指责是我父上教他的。"
司辰一边说,一边极力止着泪水。白鹤老人缓缓的说“那你没有想过她为何指责你父亲,你想过原因吗?想过这背后有人谋划么?”“没有,”“那就好好想想,不要哭了。”司辰明白了,他不该盲目的去报仇,盲目去报仇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以他现在的能力,报仇也是去送死,父亲以前也给他说过要磨砺心性,好好磨砺性子。司辰开始将父母亲死的痛苦压在心底,将所有的感情全都压在心底,不让它们流出来半分。
他下定决心,达成父亲所说的一切,查出幕后黑手。
“想好了就跟我来,今天开始教你习武,习文就去找你弥徽姐姐。”
司辰点了点头,跟在白鹤老人后面。
白鹤老人指了指院中的水缸,说“今天,先在水缸上面蹲马步,蹲不起了就站着,站好了就接着蹲。我会让季山过来看着你”
白鹤老人甩了甩衣袖,又回了房里。留司辰一人在寒风里发抖。司辰爬上水缸,开始蹲起马步。季山听到吩咐之后带着一个火炉,还有点弥徽做的馅儿饼,坐在长廊上看着司辰。
“大兄弟,慢慢扎,毕竟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扎完了来吃馅儿饼,但是我有可能吃完了哈哈哈哈”季山塞了一嘴的馅儿饼,边说边喷了出来,过来看司辰的巫追恨不得打死季山。
但是又被他的吃相逗笑了。“季山。注意点,在小兄弟面前别一脸痞相”
巫追一把捏紧季山的肩,季山疼的直跺脚。“好好,我注意,我注意”
司辰也被季山都笑了,白鹤老人从房里吼来一句,“司辰,没让你笑就不要给我笑。”
司辰吓到了,一脚踏进了水缸里。过来看司辰的弥徽给巫追和季山分别来了一脚。
司辰连忙重新扎好马步,那只沾水的腿瞬间结了冰,但是他必须继续扎着马步。弥徽端来一盘糕点,“你们两个,闹什么。看看司辰。看看你们”弥徽踹开季山,自己坐在火炉旁边。
第二天,白鹤老人让司辰休息一天。司辰双腿已经不能走了,弥徽心疼司辰,就给他上了点药。
随后一段时间,司辰浑身上下全部是伤痕,双手几次脱臼。白鹤老人不许他笑,不许大笑,对所有人都只能是淡淡的浅笑。
司辰脸上的刺青,司辰一直用头发遮着,白鹤老人让他把头发束上去,让他做了个月牙形的人皮面具,用来遮刺青,外人看来就是一块胎记。
季山一如既往的在司辰训练的时候坐在一旁吃东西,逗狗,还学了巫追认真磨制骨笛。
司辰每次都只是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师哥对自己的激励。
“弥徽啊,你觉得司辰他的性子磨的怎么样”白鹤老人现在司辰看不见得角落里,看着司辰。
弥徽在后面捧着茶,应声道:“还差点火候。”
白鹤老人点了点头,对司辰说"今天练完之后你来我房里。有事给你说"
司辰听见了,点了点头又继续练功,白鹤老人教他的是剑术,不过是没有剑的剑术,万物皆可以为剑。弥徽则教他学习各家经典,诗词歌赋。礼仪祭祀之舞。
“司辰啊,你看这片落叶的结果怎么样”白鹤老人用苍枯的手捏着一片叶子,让司辰回答他的问题。
“碾作尘泥,归为尘土。”
“记住,这片落叶当初也是参天大树上的一部分,也是它最辉煌的时候,你所要记住的事,为人,一定要心若止水。不要去追求什么功名利禄。顺其自然,什么时候该发生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话音未落,落叶已如剑锋向司辰射了过去。司辰顺势用嘴接住。
“记住,没有必要同情一片落叶,它的结局是什么就是什么。”
白鹤老人静静合上双眼,司辰单膝跪在地上,“以后训练,慢慢来。你走吧。好好训练。”
春去秋来,秋收冬藏,北地荒野风雪变的让司辰慢慢接受了起来,甚至开始喜欢北地的风雪。司辰也快及冠了,巫追说,他及冠那天,他会送给他一只骨笛。
司辰出落得很美,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可能有失偏颇。但是司辰清秀的让人移不开眼。剑术也有大成,平常时候和巫追对剑时候,完全可以击败巫追,就连和白鹤老人对招的时候也能赢得几招。
文采也不逊于弥徽,淡淡的书卷气息,让人着迷,性子也经过白鹤老人的调教,变得处事不惊。
白鹤老人看见了,心里有点感叹,他一直没有告诉司辰,他父亲司衍禾是他的大弟子,那年他 游历江南同司衍禾父亲结为挚友。
收司衍禾作为他第一个弟子,倾尽毕生所学。本希望他游历江湖,可谁知他还是选择如朝为官。临走的时候,他给司衍禾卜了好几卦,全是大凶,可司衍禾不停, 偏偏不信天命。
白鹤老人想到这里,叹了几口气,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巫追和季山也已经步入壮年,巫追竟然开始蓄起了胡子,季山都吓了一大跳,天天损着巫追。
巫追最后和弥徽无疾而终,他们说,等司辰成年之后,便离开北地出去历练。白鹤老人也同意了,司辰抱着一只小雪貂和季山一同吃着点心,等巫追携弥徽走过来的时候。
淡然一笑,说“巫追大哥,弥姐姐,你们要出去,去中原吗,我也想和你们去。”司辰低眉,看着怀中的雪貂,重新抬起头来,巫追那一瞬间觉得如果司辰是女的,极有可能是倾国的美女。
“那感情好,我们三个就结伴去吧,季山,你去不。”季山在打盹儿,听见巫追叫他,拍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了过来,“啥,什么,离开北地?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留下来陪师傅。“
三人朝着季山笑了起来,白鹤老人听见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们要离开北地就离开吧。季山陪我就够了。”“谢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