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笃定？”钟离焱挑了挑眉，一副闲散的样子，眼角下方淡红色的水滴状的印记颜色隐隐有些加深，暗红色瞳中隐隐飘散着一些怒气，那古怪的表情也有些加深。

“自然，我与寒可一直认为钟离兄是重情义的人呢，而且钟离兄也不像是那般有野心的人。”莫珏勾了勾嘴角，一脸笑意看向钟离焱，“更何况钟离兄创建焱门的目的都达到了吧。”

“哈哈，寒果然了解我。”听完莫珏的话钟离焱突然开怀大笑起来，之前的古怪气氛似乎一扫而空，但是钟离焱的眼睛没有笑，“‘独善楼’‘江湖第一楼’之名名副其实，莫兄‘狐少’之名当之无愧。”

“钟离兄谬赞了。”莫珏拱手施了一礼，“明日前往塞外一事，还需钟离兄帮忙。”

“那是自然，寒与莫兄如此有诚意，此等利人利己之事，焱怎会不做。”钟离焱回以一礼，暗红色的眸子中闪烁起几分不知名的光芒，“明日那‘苗疆圣女’应该也会一同来吧。”

“钟离兄此话何意。”莫珏笑着突然看向钟离焱。

“‘独善楼’消息如此灵通，以莫珏兄的聪慧怎么会猜不出来。”钟离焱笑得古怪。

“在下一向是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莫珏开始与钟离焱打起了哑谜。

“那就希望莫兄在所有人的面前都不知道了。”钟离焱笑意不减也开始与莫珏打起了哑谜。

“那是自然。”莫珏抬起手“唰”打开了扇子，“没想到在下竟与钟离兄如此投机，今日忙于事物，都不知道这酒是什么滋味了，不知道钟离兄今日可有心情请我喝一杯。”

“莫兄为我带来此等好消息，钟离我若是不请莫兄喝上一杯，就太过意不去了。”钟离焱摸了一下左手边的墙上的一个凸起，一个暗格立刻被打开，瞬间酒香四溢，钟离从各色式样的酒壶中拿出了一壶青色的酒，“这是百年佳酿，名唤‘别梦离’，不会喝酒的人，一杯即醉，而且一旦人喝醉了，就可以梦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或事。”

“呵，我觉得我已经可以直视那颗留着鲜血的心了。”莫珏那双温暖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布满寒冰，那话语像是威胁一般，“钟离，你这并不是在同情我，不然，我与你已经不是在谈话了。”

“哈哈，莫珏，每个人都不喜欢自己内心的深处伤疤被别人亮出来，即使只有自己与对方两个人”钟离焱的笑声很刺耳，隐隐听去还有些许无奈，“你觉得你已经可以直视了吗？如果可以，你又何必说出来呢。”

“唉······”莫珏颤抖着拿起‘别梦离’为自己斟上一杯，突然莫珏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大力一放看着钟离焱大笑起来，竟然连眼角都隐约笑出了泪珠，“哈哈，钟离，其实你并没有彻底绝情，对吧，我看出来了。钟离，今日你我二人各揭去对方伤疤两次，算是扯平了吧。”

“这就你还喝不喝？”钟离焱的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喝或者不喝，见或者不见，这都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

“喝，为什么不喝。”莫珏笑着拿起酒杯，眼神中仿佛有一丝决绝，或许不喝他就可以真正舍弃，而也有可能喝了才可以舍弃，他拿起酒杯仰起头，其实泪水应该倒流，因为他不是一个适合哭的人。

“我替你喝。”一个白影从莫珏眼前闪过闪过，冷梅幽香，徐徐而散。眨眼间，酒杯已经在归翎手中，一饮而尽毫不犹豫，即使她蹙着眉。

“眼泪不适合莫少，既然你决定不了，那就由我替你决定，或许是我僭越了，但我不后悔。”“叮”一声脆响，白瓷酒杯断成两截，归翎缓缓倒下。

“唉，果然是没有喝过酒的人。”莫珏揽过归翎的腰，接住了倒下的归翎，将她抱在怀中。白衣迷蒙了他的双眼，带起了纷飞思绪，但是莫珏很清楚，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莫兄艳福不浅啊。”钟离焱把玩着手里的青色酒壶，笑意从未深入眼眸，“珍惜眼前人啊，莫兄。有些东西太美好，虽然吸引人却不真实，而有些东西来得太迟，反而容易让人忽略了它的美好。”

“钟离兄原来对于感情参悟得这般透彻。”莫珏赞赏似地说道。

钟离焱没有回答或反驳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那个背影，孤单而寞落，仿佛有着许多许多的故事······

“归翎啊归翎，我莫珏何德何能啊······”夜凉如水，星辰晦暗，一切声音都被黑夜所吞噬。

塞外是荒凉的地方，比起沙漠，它少了阳光的温暖，多了寒风的萧瑟。

夜色正浓，长风鼓起了衣袍，发出“哗哗”的声响，却吹不散众人心头的焦急。灯火虽然照亮这一片地域，在这时却无法温暖人的心。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望着那一片树林，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乔姑娘，你先回去吧，若是等会有消息，我们立即来禀报您。”乔月身边的一位穿着盔甲有些年岁的老兵劝说道。

“不，既然我是与他一起带兵前去的，自然要与他一起回军营”乔月的眼神中满是坚定没有丝毫的放松，一直看着那树林的深处，等着那里走出一个如竹清雅执着的男人，带领着一队士兵向她走来。风鼓起了她红色的长袍，纷飞着她束起的青丝，赤红色的软甲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光芒，红色的长刀经过战场的洗礼添着了一分嗜血的光华。

“乔姑娘，萧将军······萧将军他已经寻不见踪影，剩下的士兵们，都已战死，那条小径那后方是悬崖······”来报信的士兵眼中已经涌现了泪花，但硬憋着不落下来。

“‘长漠崖’百丈深，人若是掉下去，定是······”老兵抹了抹眼角，咬紧了牙关，不愿再说出剩下的话。

“我坚信，他会回来的，而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为他守住长漠关，你们听清楚了么？”乔月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扯了扯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的士兵大声问道。

“听清楚了！”没有一个士兵流泪，也没有一个士兵屈服，只是那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些哭腔。

“我在问一遍，你听清楚了吗？你们做得到么？”乔月再次大声问道。

“听清楚了，我们一定做得到！”再一次回答，声大若雷。

在这条小道，这些热血的汉子们，在失去主将的情况下，做下了这他们认为难以达到的承诺，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真的可以真的守住‘长漠关’，但是他们都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守住‘长漠关’。

“乔姑娘，将军曾有话留下，他不再军中之时一切事物都交由乔姑娘决定。”边上的一位老将呈上了一块暗红色绣金纹的帛锦。

“末将接令。”乔月一脸严肃双手接过军令。

那抹活跃在战场上的红影，一个传奇般的人物，萧寒拥有的不只是一个可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乔月，还有乔月的守候与坚持······还有更为重要的。

清醒的夜很漫长，朦胧的夜很短促。

当听见床上的归翎喃喃着“莫珏”两个字的时候，莫珏觉得心口狠狠地颤抖了，并不是说归翎不好，也不是说归翎的付出他没有看见，只是他没有放下那个年少的恋人，他又如何面对这个苦恋着他的少女呢？

他究竟该怎么办······或许现状是最好的，就如此一直保持这个平衡的现状吧。

当一行人即将离开苗疆的时候洛桑提出和他们一起前往“焱门”。

“在‘焱门’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一起去吧。”洛桑没有带任何行李，她不过是去一趟而已，“齐豫和月瑕可能有会有些突发状况什么的，所以我让谷雨陪你们去，或许有些地方可以帮得上忙。”洛桑示意了萧沧一个眼神。

“嗯，那是最好不过的。”萧沧也很乐意地接受，谷雨和他们一起走可以保障两个安全。月瑕暂时还没有什么状况发生过，洛桑曾经为她检查过，据说蛊毒没有再加深也没有异变，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什么！这个小魔女要和我们一起去。”刚刚走出木屋的玉齐豫是表现最为激动的一个。

“是又怎么样。”谷雨眨了眨眼，一脸挑衅看着玉齐豫。

“齐豫，别这样哦，这几天多亏了谷雨照顾你。”萧沧忙来打圆场，也不知道是好意还是故意。

“照顾······”玉齐豫这回真没话说了，这几天他天天受谷雨的“照顾”，不，应该说是绝对的折磨啊。

“行了你，那可都是上好的药材，我怎么亏待你了我。”谷雨瘪了瘪小嘴，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行了，我受不起你这上好的药材，以后还是给我普通点的吧。”玉齐豫瞥了一眼谷雨，看谷雨的表情，突然慌张起来，“别别，你千万别哭，是我错了好吧，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哭。”

众人看着玉齐豫手忙脚乱的样子，都很不给面子都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