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方家来客
今日有幸亲见鹤雪,为了乔梧一搭关系,晏杨不知不觉的陪她们至夕阳西下才想起要回家。不过,本来也没人盼她回家,对回去没多少期待。而今日,甫一回方府,便被方兮的一个丫鬟绿遥拉住。拖至墙边:“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小姐等你等得快化了!”
晏杨一怔,看绿遥紧张的程度,是真有大事?她赶紧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倒也没出大事,只是你父亲来接你了,整整一下午等不到你人,国公世子妃都坐立不住,你竟然让他们整整等你一下午!!!”绿遥生于斯长于斯,阶级俨然的时代,让自己的父亲、神圣不可亵渎的国公还有威仪高贵的世子妃等一个下午的晏杨无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这人总算回来了,以国公对晏杨的宠爱,她应该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
没啥大事?绿遥你吓我!晏杨睨她一眼,本想说她大惊小怪,却被她的一句话定住了,什么叫父亲来接我了?
晏杨方才还不怎在意的态度正了一下,古怪的问:“父亲?”
绿遥啊了声,愣愣看着她,不明晏杨想表示的究竟是惊是喜。
晏杨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问了一遍:“你说我父亲?”
绿遥越发疑惑不解了,晏杨这是什么反应啊,知道自己父亲接来了怎么好像很奇怪,不,确切的说是很奇怪有个父亲似得。绿遥还以为她高兴傻了,倒没往深里想,只当晏杨是许久没听到父亲,一时心里欢喜过了头,显得有些无措,她无不带艳羡的对晏杨说:“你真好!你父亲是亲自来接你呢!国公府里虽然好,但再好也不如自己家里自在!而且你父亲看起来很慈爱的一个人,他向方兮和国公问了好多你的事,像平时都做些什么呀,乖不乖拉,什么调不调皮了,给没给你们添麻烦了,最近都在干什么呀,喜欢什么呀,问得可仔细,寻常父亲对女儿再亲也不会絮叨的那么细,晏杨你有这么一个关心你的父亲,真好!”
大概绿遥想到自己的父亲平时总是苛责多于关心,她在晏杨面前讲话抱怨之类的向来不甚顾忌,语气不复先前的担忧而微微地冒酸。
晏杨镇定了下来,笑笑的不好多说。绿遥在晏杨这里藏不住话。
这里不得不说,大部分家庭好像都差不多。不说绿遥一个小小丫鬟,就方兮与他的父亲,尽管在她父亲几个子女里,她是最得宠的那个,但这俩父女行动上并不见有多么的亲昵,方兮对他父亲是敬而畏,多过于亲而爱,不是说亲近就会没了敬畏,而是各种教导思想灌输给她的是,要乖要听话,要对大人们保持敬畏。
而大人又一贯保持威严做派,一直向她展露的是种种符合规矩的文化,双方就这样开始生疏,这规矩文化生生的折掉了父母孩子间的亲昵,剩下了道德血脉维系的所谓孝与听话。可是,小孩哪有不想亲近大人的呢,绿遥如此,方兮也如此。久而久之,独立了学会孤独了,承袭了生存社会的一部分法则,便发现已经回不去了。
咳,貌似扯远了。晏杨甩甩头,暗自嘀咕:“穿过来时,那个怪人可没说我还有个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让我在这拦你,小姐交代你,待会进去定然要好好向他们解释一番,你父亲许久没见你,好好说些话,让你父亲高兴高兴。”这话说得,难道我平时让人不高兴么?
绿遥转而又说:“不过,我想你父亲那么好,疼你还来不及哪会怪你,好了,快点儿走了,他们还等着呢!”
“哦!来了!”晏杨小跑跟上,半路多出了个父亲,将来要怎么办?不能想得太远!将来之事将来再说,现在么,有亲人,亲不亲一回事,感觉总归不赖。
绿遥规规矩矩的给众人行礼道一声“晏杨回来了!”,国公看向晏杨,朝绿遥挥挥手,绿遥识礼退下,她走前还不忘冲晏杨瞄一眼,见她并无异状才安心找方兮报告去了。
方兮的娘大概走了,正厅偏厅坐上除了国公就只有一个欣喜向她大步迈来的年近三十左右的与晏杨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这个“父亲”,样貌清俊,身形稳健,略显武力,和晏杨武艺师傅有相似气息,应该是个练家子。
而他的长相,若不是古装打扮,他的脸,与现代的老爸真的有几分相像!可是,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晏杨不禁有点愣神。呆呆的看着他走过来。
“晏杨?”见晏杨茫然的样子,对面男人惊疑不定。
“啊?”
国公走过来慈祥的笑:“他是你父亲,不认识了。”
晏杨老实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国公虽然不清楚当初那个老人如何找到晏杨送进他府上,但他要调查晏杨身世还是轻而易举能够办到的。晏舍是她的父亲不会错。晏杨说不认识,大概是小孩子久不见父亲一时生疏而已,想到此又不禁责怪晏舍道:“你这做父亲的也是,一走这么长时间,怎能扔下小孩在亲戚家不管?如今她不识得你也是你该!”
晏舍惭愧,连连称是,一面很疼爱的看着晏杨。晏杨仍不作任何反应,这个亲人出现得太措手不及了。
晏父委婉地表示天色已晚,带晏杨回家的时候,国公又不舍的交代晏杨日后回去也要把方府当成她的家,常常来找找方兮。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有空回来住住等等。听得晏舍颇为汗颜不已,自己的女儿却把别人家当家了!
晏父驾了一辆马车来接人,国公扔不放心特地派了护卫一路相送。
及至车夫驱动马车,马车上只有两人时,气氛才显得有些凝滞。晏父似有许多话不知从何问起,而保持沉默,晏杨则因为突然冒出个亲人,虽然样貌叫她觉得熟悉,感觉上却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人显得拘谨,为了打破尴尬,晏杨不经意好奇的问他:“我们家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