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兆
雨好像更加的大了,街上蔓延着奇怪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江随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街道,行人车辆都很少,积水大概有没过大~腿那么深了。他翻了一个白眼,委实有些憋屈,好不容易的一个暑假,而现在窝在家里居然整整有了半个月的时间,新闻上报道受台风影响,全国几乎都泡在雨里,听他沿海地区的同学发来消息说,那边街道上都能无障碍漂流了。一开始大家在班群里还能互相调侃抱怨,后来在几乎不出现的辅导员在群里发了一条通知后,大家都沉默了。通知:16级XX专业2班刘青羽同学家乡受洪水影响,外出时不幸遇难,请各位同学节哀,同时也希望大家注意自身安全,如在洪水区的同学不要轻易外出,尽量在所在地等待营救。开学再见到大家时我希望剩下的人都能到齐。
江随看着群里的通知,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其实他与班上大多数人都不太熟,除了上课的时候大家坐在同一个教室,或者开班会的时候,他与班上的同学几乎不怎么来往,所熟悉的那些人都是同一个寝室的。
而刘青羽是他隔壁寝室的,有时候他会过来串下门,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认识的人,突然传来的死讯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和伤心。正在江随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程昱,大学里他为数不多的好友。
“江随啊,你们那没事吧,窝草,老子这边跟世界末日了一样,我这天天最关心的居然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我住4楼还好,不过一楼好像都被淹了,你也看到辅导员发班群里的通知了吧?”“刚看到了,李群好像说要组织捐款,反正大刘那小子以前也算半个我们寝室的,捐就捐吧,我还想着等过几天要是不下雨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去B市去看看他,唉,好歹兄弟一场。”“嗯,这样也好。”“我这几天闲着没事还看了些小说,啧啧啧,发现好多末世小说都是这个套路啊,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丧尸出现,然后出现异能?哈哈,人这一闲下来就爱乱想,不过万一真的出现了,那广大网民的智慧真是无穷啊。”
听了程昱这些半调侃的话,江随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只好附和着他的话,又聊了几分钟就挂断了电话。眉心有些疼痛,他皱着眉头,轻轻按~压了一会儿,这几天他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精神有些恍惚,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睡一觉。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听见了母亲喊他的声音,受暴雨积水的影响,这些天他爸妈也都在家没去上班,不过对于江父江母来说,这种天气状况几十年来也遇见过几次,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只当是在家休息了几天。
又过了几天,江父江母也有些烦躁了,打电话去单位一问,得到的消息还是等通知。雨势不见减弱,腐烂的气息愈发浓重,一时间竟有些人心惶惶,网上末日的论调重现,而同时,北美洲地区传来消息说,出现丧尸食人事件。新闻上zf开始辟谣,让民众相信zf,天灾人为无法干涉,但只要人民上下一心,一定能度过难关。网上抱怨声四起,全球开始陷入恐慌而在Z国,宗教势力开始在民间蔓延,救赎与自我解脱,信仰的力量才是生命延续的真谛,而这场维持半个多月的暴雨就是神对无信仰人民的惩罚……
江随看着只觉得可笑,他算是一个半唯心主义者,神鬼的存在他无从可知,但心怀敬畏还是有的,不过若将这场大雨归责于信仰之说、神之罚,他也是不信的,明明是人类的自食其果,却将此推脱给缥缈不得见的神,委实是有些可笑了。最终,这些末日论、信仰与神争论,在两天后雨停了并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全部消失。
终于可以出去了吗?我以为我会在家里长霉了。江随默默地想着,不过雨停了终究还是一件好事。果然,群里也开始沸腾起来了,气氛堪比除夕夜那般热闹。给刘青羽的捐款也都结束了,班上的同学都捐了,甚至还有其他专业的同学也捐了些,看着李群公布的数据大概捐款数额有一万多左右,虽然数额不算大,不过也是同学们的一番心意,最后交给刘青羽父母的过程,李群也一并发了出来。外面的情景并没有江随想的那么好,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还算不错,雨停了后,积水很快就退去了,随着积水的退去,几乎所有的街道都被垃圾覆盖住了,甚至一些消失的人类和动物的尸首都暴露着。太阳炽烤着这片土地,腐烂的气味在阳光的蒸发下更加浓重,让人几欲作呕。又过了两天街道上的杂物都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大部分人的工作开始恢复正常,这座城市,这个国家都开始逐渐重新运转。
江随外出买了些零食,方便面,矿泉水回来,随着末日论的不攻自破,人们生活恢复正常,那场持续了大半个月的大雨渐渐被人遗忘了。不过江随还是买了些日常的用品备着,但是也只够用个两天的,前段时间受暴雨影响,大部分市民都是在家待着的,几乎不会出去买吃的粮食蔬菜等东西,日常的饮用水供应是正常的,米一般都有一袋两袋的,实在不行去邻居那借点也是可以度日的,但是蔬菜水果肉类等到了后期都是没有了,而江随的母亲是非常持家温柔的女人,江母日常就喜欢买一些水果蔬菜的东西,将冰箱塞得满满的,但是这些东西,也只够全家人用了一个多星期,接下来的日子,全家几乎都是靠着白米饭和两瓶酱黄瓜过日子了,好在大雨没有再持续很长时间,而在生活一恢复正常后,全家人就出去吃了一顿大餐,毕竟只靠着酱黄瓜的日子实在太憋屈了。
“水深火热”这个词江随算是领教了,刚从暴雨洪水中解脱出来,40度的持续高温很快又席卷了全国大部分地区,空调和wifi荣获为自人类诞生以来最伟大的发明。
今年的夏天热的似乎有些异常,一出门全身都被热浪围绕,汗液被蒸发又很快流出,身上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在呼吸,高温下的人群开始变得暴躁,不断有暴力事件的发生,一切都让人变得不安起来。傍晚的时候,晚霞格外好看,天边红霞环绕,不少人从窗外探出来看,惊呼声不断,云层开始叠加,变化无穷,霞的颜色渐渐加深,红如鲜血,不详的气息一瞬间开始传递。生物的本能还是占了优势,不少人开始往家里跑了,江随听见邻居家的那只萨摩开始不安嚎叫着,他有些担心父母,这个时候他们刚下班,或许还在回来的路上,此刻莫名的恐慌还是让他有些焦躁,打了一个电话给父母,得知他们已经在小区门口了,江随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色更加昏暗了,江父江母也到家了,江随看见天边的云层在翻涌,像只挣扎的异兽,浓如鲜血的霞被黑暗覆盖,那异常刺目的一抹红在满天墨色的黑夜下显得有些诡异,今夜无月也无风,而此时变化无穷的天边异象更是诡谲的诧异,持续了大概十分钟,一切归于平静,而寂静下来的世界里,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渐渐滋生。
“啊!!!”一声尖啸如划破天际将江随的思绪打断了,他听见楼道里有跑动追赶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江随透过猫眼看到了外面的情景,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后退的两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他还是又凑上去看了一眼,一个四十多岁女人仰躺在过道里,她的身上趴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一个男孩,似乎是她的孩子,或者已经不能被称为孩子了,它趴在女人的身体上撕咬着,动作凶猛如野兽,在它剧烈的撕咬下,女人的鲜血溅在了墙上,碎肉和器官赤果果的散在了地上。
恐怖片里才可见的场景如今直冲眼球,江随大脑里不断闪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弯下腰扶着墙平复着心情,喉间不断吞咽着上涌的异物。“阿随,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江母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江随,江父的神情也不太轻松,“爸妈,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你们别去看了,我把门锁起来吧。”锁好了门,江随立刻拨打报警电话,意料之中的无法接通。打开网页扑面而来的是各地出现丧尸食人事件的消息,紧接着,他又打电话给了程昱,同样的是无人接听,班群里也炸开了锅,有一个女生说自己的父母好像变成了丧尸,她躲进了厕所里,外面有不停的撞门的声音,接着她发过来一段之前拍摄的视频,只能听到女孩惊慌失措的哭泣和喊叫声,还有两个嘶吼着的类人生物朝她扑过来,女生此时正在群里发着语音希望大家能帮帮她,隐约还能听见撞门声和嘶吼声,突然语音里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和门被撞破的声音,之后,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江随他们寝室群里有消息闪动,是他们的寝室长询问他们情况怎么样,江随回复了一声“还好,没什么事情,你们呢?”他们一个寝室一共有6个人,最后只有江随和寝室长吴远航出现在群里。和寝室长聊了一会儿,江随关了手机,看向了父母,还好还有你们。而江父江母正在不停地拨打亲友的电话和求救电话。新闻上报道说全国目前出现暴乱,可能是某种病变或者是病毒入侵,不排除敌国对我国使用生化武器的可能,民众在家务必关好门窗,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外出,等待军方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