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是好欺负的
“我听说大夫人这些个夜里,总是噩梦不断,好像十分恐惧,像有人来找她索命一样。 ”鸀衣丫鬟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身着蓝衣的同伴说道。
蓝衣丫鬟也来了兴致,“那晚,我守夜,听到大夫人在叫着‘云梦……云梦’的,你说那云梦是谁啊?大夫人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听到这里,江月芜身体一怔,云梦?两年多前,大夫人换掉了府中的大部分丫鬟,这些丫鬟和绿芽一样,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进府的,她们当然不知道云梦是谁!
“你知道顾大娘吗?”
“怎么了?顾大娘不是回乡下省亲去了吗?”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大娘回来了!”
“回来了?没看见人啊,顾大娘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一直都帮着大夫人打点府中的事情,她回来了,该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着才对啊,大夫人平日里可离不开顾大娘呢!”
“诶,告诉你啊,我听说顾大娘这次回乡下是省亲,但除了省亲,还有其他的事情,听说顾大娘替大夫人求高人去了,这不,现下将高人安排在客栈,亲自招呼着呢!”
“什么高人?”
“这我怎么知道?快别说了,等会儿被管家发现我们唠叨主子的是非,又得扣月银了。”
见两个丫鬟闭了嘴,江月芜想到方才这她们说的话,眉心微皱,那所谓的高人是谁?大夫人竟让顾大娘亲自伺候,想来是十分重视的,不知为何,江月芜有一种预感,这事情似乎和娘亲有着一定的关系。
江月芜一路想着,终于到了南园,站在南园外,江月芜看着熟悉的院门,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隐忍着心中澎湃的思绪与恨意。
娘喜欢清净,所以,她专门选择了最僻静的南园来住,小时候,她跟娘便是住在这南园里,这个院子有太多属于娘的记忆,自从两年前失忆,她便没有再进过这个院子。
踏进院子,江月芜放眼看去,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两年多前,那场大火将南园的主屋烧成废墟,这两年多来,南园被大夫人封了,成为尚府的禁地,哼!大夫人她是害怕吧!害怕又如何?她的女儿还不是被关进了这里思过!
不知道这母女二人在这南园里,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怎么才来?你从风雪阁到这里,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江漫灵语气不佳,想到碧霞昨日告诉她的事情,心中怒气难消。
“怎么这么跟你妹妹说话?”大夫人给江漫灵使了个眼色,脸上堆着温和的笑,亲自起身迎向江月芜,拉着她的手,“月芜要长成大姑娘了,自然得花时间在打扮上,月芜,快到湖边来坐,娘让下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都还是热的呢!”
江月芜看着大夫人脸上的“慈爱”,一阵恍惚,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晚在熊熊燃烧大火前,大夫人那张笑得阴狠的脸,心中一怔,江月芜瑟瑟的朝大夫人靠近了几分,“娘,为什么月芜进了南园之后,感觉冷飕飕的?月芜好怕,月芜听说这南园有怪怪的东西,娘,她们说的那怪怪的东西是什么呀?”
话落,果然,大夫人的手瞬间冰冷,原本脸上的慈爱笑容也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苍白,那双老练的眸子更是隐隐含着几分恐惧,她怎么会忘了这南园正是云梦的地方,她就是在这里被她活活烧死。
就连江漫灵也是神色惊恐的看了看周围,做贼心虚,联想到这段时间大夫人每夜梦到云梦索命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联系到了死去的云梦身上。
江漫灵自从搬进南园之后,也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她住的小阁楼正好对上那片被烧毁的废墟,每次从阁楼上望出去,都好似感觉那边有什么东西飘过,这让她恐惧不已。
江月芜将她们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娘,姐姐,你们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月芜说错什么话了吗?那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呵呵,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下人胡乱嚼舌根子罢了。”大夫人压下心中的森森寒意,强扯出一丝笑容,拉着江月芜往湖边走,“来,有客人呢!可别让客人笑话。”
江月芜方才注意到坐在江漫灵对面的男子,看到那张脸,江月芜眸子一紧,随即听到大夫人在耳边开始介绍。
“这是林家大少爷,你们还是小时候见过吧!林大少的妹妹可是宫中正得宠的婉贵妃呢,林大少一直念叨着月芜妹妹,怪我这个姑妈将你藏着掖着,不让他见,现下你也快及笄了,多和表哥接触一下,也是好的,说不定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相处呢!”大夫人将江月芜安置在林家大少爷的身旁坐下,给林大少使了个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月芜敛下眉眼,眼神冷然,一眼便看出了大夫人的意图,原来她是想将她和林家大少凑成对啊!
林家大少,名唤林自华,与婉贵妃是亲兄妹,二人的娘和大夫人正好是一母同胞,刘家两姐妹,一个嫁入了林家,另一个嫁入了尚府,林家自从出了个婉贵妃,便更加一门荣宠,大夫人也因着这一层关系地位也高了不少,而这个林自华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他是婉贵妃的亲哥哥,在整个京城作威作福,强抢民女,玷污人妻,无恶不作,前世在皇后娘娘一门被婉贵妃斗垮之后,更将佳宁公主占为己有。
大夫人和江漫灵明明知道这个林家大少爷劣迹斑斑,却还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哼,这两母女安的是什么心,自然可以想象得到。
“这就是月芜?长得真漂亮!”打从江月芜一出现,林自华的目光就没有从江月芜的身上移开,他没想到这个江月芜“表妹”竟生得这么动人,甚至比江漫灵都要美出许多,看来,这一回,他是赚了!
林自华色迷迷的盯着江月芜,江漫灵和大夫人看在眼里,幸灾乐祸的嘴角微扬,昨天一听碧霞说将军为了救江月芜受伤,江漫灵就按耐不住了,本想找江月芜质问,大夫人却沉着的出了个主意,昨天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并不清楚,但是,都隐隐觉得,江月芜已经对江漫灵得到将军夫人的位置有了一定的威胁,与其去质问江月芜,倒还不如替江月芜物色一个夫婿,而这个林自华就是最佳人选。
“还不快给表哥沏茶。”江漫灵吩咐,这个大少爷在京城声名狼藉,若是把江月芜嫁给了他,就等于将江月芜推入了地狱,这样的事情,大夫人和江漫灵一拍即合。
江月芜压下心中的不悦,这母女二人想将她送给这个人渣林大少爷做小妾么?这便是大夫人和江漫灵的狠毒!
淡淡的扫了大夫人和江漫灵一眼,看到二人眼中闪烁着的恶意,心中一凛,目光落在身旁这一汪碧幽幽的湖水上。
当年恶毒的江漫灵正是将她推进了这个湖里,想将她淹死,眸光一转,计上心头,看来今天倒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人,一个也别想脱身!
江月芜敛下眉眼,起身提起茶壶,“哎呀,茶凉了,月芜去重新弄一壶热的,表哥不会介意等月芜片刻吧!”
江月芜冲着林大少爷天真无邪的一笑,顿时林大少看得眼睛都直了,乐呵呵的跟着起身,“不介意,不介意,表哥等你,多久都等。”
林大少一双眼好似黏在了江月芜身上,心里止不住赞叹,美,当真是美!听说她快及笄了,还未及笄就已经如此动人,那么及笄之后换上成年女子的装扮……那该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啊!
林大少越是想,一颗心越是心痒难耐,等到江月芜走远,急忙低声对大夫人讨好,“姑妈,你对自华真好,你一定得把月芜表妹许配给我,自华一定不会忘记姑妈的大恩大德。”
“瞧你那德行,被狐狸精迷住了吧?”江漫灵酸酸的冷哼,虽然她希望将江月芜许配给林自华,但见到男人对江月芜魂不守舍的痴迷,心中依然难掩嫉妒,江月芜的容貌一直都是她忌惮的,还未及笄的她,因为装束的关系,有些女子的特质没有很好的展现出来,但若及笄,怕是没什么能够掩盖她出色的容貌了,加上她的才华若是被世人知晓……
想到此,江漫灵眼里的妒意瞬间变成了狠意,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江月芜盖过了她的光华!
“灵儿说的什么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林大少眸光微转,“再说了,你不也希望我被她迷住吗?”
江漫灵翻了个白眼,嘴角的阴狠不减,“我是希望表哥能替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好,等她成了我林自华的妾,一定替你好好收拾她!”那也得等他将她玩腻了才行,林大少不改下流本质的盘算着。
而此时的江月芜换好了一壶热茶,正朝着这边走来,看着湖边三人在聊着天,敛下眉眼,轻声对着身后交代,“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这天热得,湖中的水怕也凉爽得很。”
江月芜知道,飞翩既然是高手,听力自然超出常人,她交代了什么,飞翩定听得见。
果然,在院内隐蔽的某处,劲装的高大男子身体微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天热?现在已经快入冬了,哪来的天热?凉爽?怕是只有“凉”而没有“爽”吧!
“娘,姐姐,表哥,月芜让你们久等了。”江月芜提着茶壶,笑着上前,优雅的替大夫人和江漫灵各自倒了一杯,随即来到林大少的身边,“表哥,以后要多来看看月芜啊!”
“这是当然,表哥一定天天来看月芜。”林大少一颗心全在江月芜身上,端着茶杯,任凭她给自己沏茶。
感受到林自华看她那灼灼的目光,心里冷哼,天天来看?那得保证他有命来才成!眸光微转,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一抬眼,却猛地眼露惊恐,惊叫出声,“啊……那里……那里……”
“那里有人……废墟里有人……娘……她过来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江月芜丢开手中的茶壶,猛地冲进大夫人的怀中。
而与此同时,另一声属于男人的痛呼响起,林自华一张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双手捂着命根子处,痛得没形象的上蹿下跳,江月芜听到那凄惨的痛呼声,心中浮出一丝得逞,方才,她丢开茶壶,可不是随便一丢,正好让茶壶中的水倒出来,准确无误的泼向林大少的命根子,要知道,那水可是她专门换上的滚烫的热开水,这一淋下去,正好给他的命根子洗了个开水澡,想来有他好受的!
哼,这个男人欺凌多少良家妇女,是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大夫人和江漫灵却没有理会林大少的情况,听到方才江月芜的话,两人的身体顿时僵直,被一阵寒意包围。
废墟里有人……娘……她过来了……
江月芜的话不停在她们耳边回荡,二人脸色早已经铁青,就连大夫人此刻也没了平日的镇定,身体瑟瑟发抖。
江月芜扑在大夫人的怀中,她身体的颤抖与冰冷她都感受得到,看着她的反应,江月芜眼里不着痕迹的划过一道光芒,害怕了吗?哼,好戏还在后面!
“啊……她来了,她来了……”江月芜惊恐的推开大夫人,抱着头,蹲在地上,趁着几人没注意之时,微微抬头,朝着那堵矮墙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瞬间,好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这三人。
大夫人和江漫灵感觉身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们推了一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扑通”两声声,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而林大少也没有逃掉,跟着掉入湖中。
江月芜听到三人落水的声音,嘴角微扬,脸上浮出一丝得逞,这天气,让他们感受一下湖水的刺激!
“救命啊……救命……”江漫灵和大夫人都不会水,在湖中艰难的挣扎,冰冷的湖水穿透衣裳,寒冷如刀子一样割着她们的身体,更加煎熬的是她们的内心,这情况及其怪异,方才莫不是云梦推她们下水?
江月芜站在湖边,看着不停挣扎的大夫人和江漫灵,目光变得冰冷,两年前,江漫灵将她推入湖中,那个时候,正是寒冬腊月,湖中的水比这个时候更冷,她也是朝她求救。
但是,江漫灵却笑着对她说,“淹死了你这个小野种,就斩草除根了,整个尚府就是我和娘的天下了!”
不仅如此,江漫灵甚至舀了个石子,朝她丢来,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头上,或许,正是因为那石子的一击,她才失去了记忆!
江月芜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斩草除根?老天眷顾,她没那么容易死!大夫人和江漫灵想掌控整个尚府,只要有她江月芜在,就休想如意!
“江月芜,救我……快救我……”江漫灵看到江月芜,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却想到了那天她陷害江月芜的事情,江月芜是在报仇吗?她不确定,但她却不想死,她还年轻,还没有当上将军夫人,她怎么能死?
江月芜却是朝着湖边走近,可是,刚踏出一步,大夫人就如看到了鬼魅一般,一边挣扎,一边惊恐的大叫出声,“别过来……别……云梦……别过来……”
江月芜身体微怔,眸子里凝聚起一抹深沉,夹杂着几分试探,朝着大夫人伸出手,“娘,快把手给我,月芜拉你上来……”
果然,大夫人却好似更加害怕,不断往湖心深处挣扎,“不要索我的命……云梦,你已经死了,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在大夫人的眼里,完全将江月芜当成了云梦,这些天大夫人每夜做着云梦索命的梦,早就不堪重负,此刻,看着江月芜,她好似看到了云梦,经过这一下,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只想逃,离“云梦”越远越好。
江月芜看着大夫人的恐惧,眸子一紧,前世,“云梦”两个字是尚府的禁忌,大夫人下令,谁也不许再提起云梦的名字,更不能在她的面前提起,现在,她倒是亲口叫出来了么?
“娘,云梦是谁?”江月芜幽幽的开口,心中的仇恨燃烧着,饶了她?当年她狠心的烧死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饶了娘一命?
脑海中浮现出娘在大火之中挣扎的画面,江月芜的手紧握成拳,害死娘的仇,她会百倍千倍的回报给她!
江月芜的质问传进大夫人的耳里,她每靠近一步,大夫人心中的恐惧就不断加深,不顾一切的往湖心挣扎,江月芜看在眼里,这便是大夫人的弱点么?那么,掌控了这一点,她就有的是方法来折磨她了!
看着挣扎的大夫人和江漫灵渐渐没了力气,头被湖水淹没,江月芜微微蹙眉,让她们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们了!即便是死,也要让她们受尽折磨,尝尽她的复仇,在失去所有之后,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
前世,她们造了一个谎言给她,那今世,她也要让她们尝到她所经历的痛苦!
正在此时,顾大娘和碧霞从院子外匆匆的赶了进来,看到湖中挣扎的人,都乱了方寸,“夫人……小姐……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大娘叫着,猛地跳入湖中,等到将湖中的人都救上来时,大夫人和江漫灵已经晕厥了过去,而林大少虚弱的躺在湖边,一张脸苍白无色,似乎还因命根子被烫而痛苦着。
南园顿时乱作一团,顾大娘让人找来了大夫,给大夫人和江漫灵看了诊,林大少被抬着送回了林府,临走之时,依然没有忘记江月芜,吩咐下人转告江月芜,说他会尽快来看她。
江月芜眼里划过一抹不屑,都这个样子了,还色心不死,若是他知道她是故意烫了他的命根子,不知道那纨绔少爷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大夫人醒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这期间,江月芜一直守在床前,看着床上大夫人紧皱着的眉峰,心中冷哼,即便是昏迷了也不安吗?
大夫人一睁开眼,看到江月芜便又惊恐的挣扎了起来,“你走开……云梦,你走开,你饶了我……别要我的命!”
江月芜微怔,却是满脸关怀的朝她伸出手,“娘,我是月芜啊,什么云梦?你还没告诉月芜到底谁是云梦呢?”
“云梦……”
“夫人,你终于醒了,快,快躺下,大夫交代,你受了惊吓,又因落水受了寒,一定要好好养着。”顾大娘打断大夫人的话,将大夫人重新安置在床上躺下,轻声安抚着,转眼看向江月芜,“二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照顾着就行了。”
“这怎么行?月芜要亲自照顾娘,顾大娘就看在月芜一片孝心的份上,别赶月芜走。”江月芜恳求顾大娘,心中却是明了顾大娘的意图,刚才她是故意打断大夫人的话的,顾大娘与府上的其他下人不同,她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着大夫人,当年那场大火,顾大娘当然知道,她是害怕在自己面前泄露了秘密么?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恢复了记忆,再不是那个被她们耍得团团转的江月芜!
顾大娘看着和云梦越发相似的江月芜,心中打了个寒颤,脸色也跟着微变,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尚匆匆进了门,身后跟着四夫人杨风然,大夫人一见江尚,整个人又乱了起来,精神混乱的她猛地推开顾大娘,下床冲向江尚,眼神惊恐不已,“老爷,我看到云梦了,云梦她要杀我……她把我推入了湖中,她要来夺我的命了,老爷……”
“胡闹!”江朝听到“云梦”二字,顿时变了脸色,想到这是云梦在世时的居所,身体更是划过一阵寒意,但他却强自镇定,“你给我消停消停,胡乱说什么疯话!”
大夫人被这一吼,顿时清醒了几分,可是,想到落水时的诡异,她心中依然认定了,这必定是云梦的鬼魂在搞鬼,云梦连死了都不放过她!
“爹,娘一直叫着‘云梦’的名字,云梦到底是谁啊?”江月芜故作疑惑的询问,果然看到江尚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
“呵呵……这云梦啊……”杨风然眸光微闪,堆着一脸笑意,若有似无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心中幸灾乐祸着,这天气,洗了个凉水澡,怕是不好受吧!哼,作恶之人,连鬼都不会放过!
“胡乱嚼什么舌根子?”江尚冷声呵斥,转眼看向江月芜,“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江月芜心里一怔,手下意识的握紧,不相干的人?娘嫁给他这么多年,在他心中,全然没有夫妻恩情么?不相干的人?娘在他心里竟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个男人当真是无情冷血!
“老爷,大姐如今病了,可这尚府的事情还是需要人打点,妾身作为妹妹,理应在这个时候为大姐分忧解劳,不如……”杨风然敛下眉眼,她早就盘算着从大夫人手中夺过当家主母的大权,现在正好是一个不错的时机,想到自己那未成形就被江漫灵害了的孩子,杨风然心中的恨意高涨。
“杨风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大夫人打断杨风然的算计,她竟然想趁人之危,将心思动到当家大权上来了!
杨风然却是委屈的皱着眉,“大姐冤枉啊,妹妹是真心体恤姐姐的身子,这尚府上上下下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人操劳的了,还加上府上的产业……妹妹想替姐姐分担分担,是全心全意的在为大姐的身体着想啊!”
大夫人怒火丛生,杨风然这贱人,在她面前扮什么好人?
“老爷,妾身的身子不碍事,不需要别人帮忙。”大夫人望向江尚,希望他拿个主意。
江尚却是微微蹙眉,老练的眸子深沉的扫过众人,沉声开口,“月芜及笄的日子快到了,皇后娘娘会亲自主持月芜的及笄之礼,我们尚府可马虎不得,你的身子现在怕经不起这忙碌,这剩下的日子,就由老四帮着吧!切莫丢了我尚府的颜面!”
“老爷……”大夫人没有想到江尚竟然同意,心中不甘的想抗议。
“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江尚打断大夫人的话。
“老爷英明,风然一定帮着大姐将二小姐的及笄之礼办得隆重。”杨风然得意的朝着大夫人投去一眼,随即走到江月芜身旁,亲切的拉着她的手,“二小姐真是好福气,皇后娘娘亲自主持及笄之礼,这普天之下,除了皇后娘娘的亲女儿佳宁公主,怕也只有二小姐了!”
江月芜扯了扯嘴角,察觉到大夫人看过来的凌厉视线,低下头,眼底却是光芒一闪,夺权?呵呵……有趣,这个四夫人怕也按耐不住了,前世,四夫人虽然不安分,但也没有机会兴风作浪,只有苦心培养她的女儿江佳蕊,最后终究还是母凭女贵,看来这一世,她是等不及了,江漫灵害了她肚中的孩子,她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果然,杨风然似乎还没有挑衅够大夫人,看着那张愤怒的又难掩虚弱的脸,嘴角微扬,“大夫人,大小姐怕都没有二小姐这等福气呢!”
“杨风然……你……”大夫人怒瞪着杨风然,竟一口气没上来,晕厥了过去,砰的倒在地上。
“夫人……”
房间顿时乱作一团,江月芜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夫人,瞥见尚府脸上的阴沉以及杨风然眼中的得意,心里浮出一丝快意。
尚府的这几个女人都不是善茬,看来,尚府的好戏怕是要更加精彩了!
自大夫人受惊落水,染了风寒,又被四夫人杨风然趁机分权,身心遭到严重的打击,一病不起,人养在锦绣阁中,足不出户,每日汤药伺候着,却不见好转,原因无他,据说大夫人每晚都不敢睡觉,害怕做噩梦,而即便是不睡,也仍然看到房间偶尔有白影飘过,人本来就病着,又每天重复着受到惊吓,整个人的精神受到重创,府中的下人得到禁令,不许偷偷议论主子的事情,但各自的心里却依旧在猜测着,大夫人看到的到底是何物?莫非真的是那个人的鬼魂?
“小姐,奴婢刚才听说大小姐搬出南园了,今晚还让飞翩公子去南园吗?”绿芽替江月芜更衣的时候,轻声询问,这些时日,她看到了小姐的变化,但却没有多问,绿芽心中明白,小姐是信任她的,正是因为小姐信任,她便更加要忠于小姐。
这两个月,大夫人和大小姐每夜遇鬼,其实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命装神弄鬼的飞翩!
江月芜穿好衣裳,脸上温婉的笑着,“南园就不用去了,不过锦绣阁那边却不能耽搁。”
江漫灵两个月的处罚期已满,本来只是关禁闭,不过,江月芜却让飞翩在其中加了一点儿料,想到自己曾看到江漫灵受惊吓时的凄惨模样,江月芜嘴角微扬,想来这两个月她怕是尝尽了苦头,记得上次去看她,以往那个千金大小姐整个人竟憔悴不堪,瘦了一大圈,哪里还能相信她便是虎啸第一美人?
用完早膳,江月芜独自在房间里看着云少寒送来的信,这两个月粮店的收获倒是不小,云少寒放出高价,林家果然大量放粮,而其他三大世家也是想着大赚一笔,这一切似乎都在江月芜的掌控之中。
前些时日,天牢传出消息,半月公主在天牢中暴毙,据说死时衣不蔽体,模样极为凄惨,虎啸的天牢对女子来说,无疑是人间地狱,只要进去,就休想清清白白,这是人尽皆知的潜规则,除了受刑,还得如**一样伺候天牢的狱卒,半月公主那样高傲的性子,怕是吃了不少苦!
秦帝下令将半月公主的遗体送回南诏国,本以为会迎来一场大战,却不料南诏国皇帝听说半月公主因刺伤岳将军而获罪,不但没有说什么,反而将太子楚作为质子送往虎啸皇朝,并附上了金银珠宝,十天前,已经抵达京城。
江月芜听到这个消息,眉心却是无法舒展,太子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