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节 死亡
“什么声音?”朱华把目光从火堆移开,看向远处黑暗的树丛。
那个“叽叽”的声音越来越多,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着,渐渐的,草丛那边有了点点幽光不停晃动,“好像是老鼠,那光,是萤火虫么……”
只见地上,草丛里,树上,都泛着点点幽光,“叽叽”的声音越来越多,其他人也都开始注意到,胖子正好在远处撒尿,裤子没提就跑了回来,嘴里还吓得骂骂咧咧“丫的,这群猴子追胖爷追到这里来了。”
我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了,大家的反应都很迅速,手电的光所过之处,全是眼睛泛着幽蓝色光的猴子,而在晚上看,他们反倒不像猴子了,因为猴子这种灵长类动物,眼睛应该是不会发光的,而且从外形上看,它们倒像是驼背的老人,眼神中有智慧的光芒存在,但更多的是怨毒与仇恨,目光像是要把我们撕碎一样,哪有几分猴子的那种灵动与可爱。
胖子回来了,拿起了他的王八大盖,骂道:“丫的,这群畜牲,敢追胖爷追了这么远,今天来一个胖爷收拾一个。”后来他感觉这一枪一发的王八大盖好像没什么用,就随手抄起了戳在一旁的工兵铲。
那群猴子开始骚乱起来,像是在互相交流着,我看他们的数量几十只,看的我头皮发麻,但是我突然发现,声源并不是它们,而是在它们的手中,它们的手中竟然着一只只老鼠。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胖子哈了一声,说道:“丫的这群畜牲他妈的拿东西来给胖爷赔不是了”
我则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一群猴子的眼神,看起来凶恶至极,我轻声说道,大家小心,随时准备撤退。胖子当然也不傻,刚刚他只是开个玩笑,点了点头。
很快的,那群猴子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突然从远处,向我们这边靠近,然后一个一个把手中的老鼠扔了过来,那一只只灰色的老鼠,“叽叽”个不停的砸在我们身边,但更多的是我们身旁的火堆里,一时间烤肉味儿四起,女翻译立刻就吐了,我也感觉到恶心的不得了,胖子在那边只有拿着工兵铲不停的挥着,他也并不敢上前,因为这么多猴子,要是生生把他们惹毛了,估计顷刻间就能把一个人撕碎。
这时那几个德国人突然开枪了,他们的枪比我们的高级多了,是那种一梭子好几发子弹的冲锋枪,顿时地上多了好几具尸体,有猴子的,有老鼠的,猴子们听见枪声纷纷乱了秩序,看见同伴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立刻四散逃跑了。
很快地面上就只剩下一堆猴子和老鼠的尸体了,活着的老鼠也畏惧枪声,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火还在继续燃烧着,但那股味道依旧令人作呕,女翻译已经吐得蹲在地上。
我和队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不禁有些疑惑,这群猴子为什么扔了一堆老鼠过来?或许他们认为老鼠比较有杀伤力?可是我觉得它们扔石头过来都比扔老鼠要有杀伤力。
很快的一根黑色的东西掉在了胖子脖子上,胖子似有所感,抓起那根东西看了看,立刻哇的一声扔掉了,是一根黑色的蛇,胖子碰巧抓到了它的头,才没被咬到。
接着,又一根蛇掉了下来,很快,一根,两根,三根……这些蛇掉下来就像饿疯了一样,吃着地上的老鼠,草丛里立刻可又有很多“叽叽”声,然后我们就惊恐的发现,从远处的草丛里,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蛇,成百,甚至上千根。应该是被这火堆里的烤肉味吸引过来的。
女翻译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
也没有时间去想从哪来的这么多的蛇,胖子连平时说的最多的女人就是麻烦这句话都没说,我们赶紧拿东西去跑路,还好所有的东西都没拿出来,因为刚吃完晚饭,把帐篷拆了卷了,我们就往相反的方向跑,我不辛苦笑,不仅提着行李,我还拽着这女翻译。
那火堆里,毕竟是没什么东西了,而外面的尸体又因为狼多肉少,很快就被吃没了,所以大量的蛇开始追逐我们,按照常理来讲,蛇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的,而且它们都是独来独往,不会这样成百上千的聚在一起。
没时间想这么多了,我甚至感觉到它们在逐渐的接近我们,我们的速度没它们快!
没过一会我们就跑出了树林,前面像是一片荒地,胖子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说,“丫的,老子跑不动了”
我们都停下来,我刚要催促他,却发现那些蛇似乎并没有打算爬出树林来追我们,过了一会,它们竟然四散离开了。
我也累的坐在地上,大家口中都像风箱一样喘着气,女翻译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忽然我感觉我有一点晕晕的,这是女翻译突然倒了下去,注意力正在她身上的我赶紧扶住了她,却发现她的身体软得不正常。正当我想说什么,我感觉有点气力不支,很快身体就像不受控制的一样倒了下去,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发现其他人也都东倒西歪了,暗道糟糕,看向树林那边氤氲一片,像是有烟雾一样,莫非是着火了?可这正当夏末,空气还是很湿润,又怎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火?我们那个篝火堆恐怕燃不起这么大的烟吧,又或者……那些蛇还会喷云吐雾不成,这莫不是喷的毒气?
我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有什么蛇可以喷毒气,眼镜蛇顶多会喷毒液,也只是一米远,中国古代传说中有一种名为腾蛇的可以喷云吐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那是神话中虚无缥缈的东西啊,这些通体黑色的蛇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困倦的感觉袭上来,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咬了咬舌尖,刺激一下脑神经,嘴早就被麻痹得不可说话。
逐渐的,我感觉到挣扎无果,意识似乎在慢慢散掉,对身体的掌控权在逐渐趋于完全丧失。我还是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我惊讶的发现我的大脑突然清晰了起来,但是仿佛想起了很多事情,有小时候一起和胖子去后山抓蝎子,胖子的的瓶子装在兜里瓶盖没拧紧蝎子都爬了出来把他蛰了个半死,还有那年中日甲午战争,一颗乱弹炸塌了我们张家族长的厕所,那个老顽固一直以来不搬家的观点立刻被粉碎了,我们第二天就集体大迁移了。还有那年我去执行任务,清剿一个土匪盗墓帮派,在路边有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馍馍,哭着问我们为什么,要我们还给她爹爹,她的眼神干净而纯粹,却像破碎的玻璃……过去的事情如同电影院里的黑白电影一样不停的翻阅而过。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这应该是人临死前的征兆,我难道要死了么……我活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活着的意义,一直以来我的生活我的世界似乎都被人安排着,我的世界里只有服从命令,执行任务。好不甘心啊……
意识终于开始朦胧了起来,也不知道时间定格在了哪一天,我的回忆定格在了谁的身上,一切似乎终于画上了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