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祚年·不要负她
“王爷不必紧张,奴才当年受过先皇后大恩,躲过那场宫变后最近才进了宫,只是想报恩罢了。”
祚年不可能将半夏的身份说出来,他知道半夏和薄琰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明月这个身份,所以才说起先皇后。
如今知道明月之事的除了她自己,就只剩祚年了,他想将那秘密带进棺材,只愿这对有情人不再受磨难。
薄琰脸上挂起了笑容,身上浓烈的胭脂味扑面而来,祚年却并没有厌恶,他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层伪装罢了。
见薄琰似乎还不信自己,祚年也不愿再耽搁时间:“大皇子在三年前就得到了暗卫营的布防图,只是那图是假的。”
看着薄琰眼睛忽然瞪大,祚年知道自己现在的话已经引起他的注意,继续道:“当年的惠妃是大皇子的人,只是她交给大皇子的布防图是假的,真的还留在宫里。”
薄琰敛了脸色,平静的样子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但祚年却能猜出他此刻的心绪。
“你……到底是谁?”薄琰不傻,怎么可能相信祚年是为了报恩?如此秘密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怎么会知道。
祚年看出了他的疑虑,却并不打算将自己就是惠妃的事说出去:“奴才名叫祚年。”
薄琰目光一滞,他曾经听明月提起过这个祚年,心里信了不少。
祚年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大皇子已经准备造反,理由就是先皇留下的遗诏,说他才是皇位真正的继承人。”
祚年垂着眼眸,并不打算去看薄琰眼中的凛冽:“王爷得到布防图后应该知道怎么做,奴才也不多说,只求王爷答应奴才一个要求。”
闻言,薄琰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把玩儿着手中的蝴蝶兰:“说来听听。”
祚年抬头直视着他,目光坚定:“公主是个好人,我希望王爷这辈子都不要负她!”
修长的手指一僵,薄琰一双美目打量着卓年,心中微恙。
他刚才用的是“我”而不是“奴才”,薄琰自然能明白他话里的严肃,只是……
“你不是太监。”薄琰是肯定的说的,虽然祚年处处表现出是个太监,但刚才那一瞬间,薄琰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你与明月相识,为何又认识公主?”薄琰目光微眯,脸上明显是怀疑。
祚年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问着:“王爷可愿意?”
薄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最后却不再逼问了,这宫里谁没有个秘密:“好!”
祚年终是释然一笑,将半夏推给薄琰是他心甘情愿的,即使心中再疼,也好过看着她痛苦。
薄琰敛了敛眉,声音带着一丝复杂:“你是为了半夏,还是明月……”
祚年没有回答,但心中却是肯定的。不仅仅是为了半夏,也是为了明月。
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神情,祚年低垂着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惠妃将那布防图放在御书房的……”
“大胆奴才!”薄琰脸色一沉,扬起手中的蝴蝶兰目光如炬:“这花是本王母后最爱,如此让你糟蹋,你是嫌命长了吧!”
祚年一愣,转而又明白过来,急忙跪下:“王……王爷饶命啊!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王爷饶命啊!”
他不会武功,但薄琰会,定是周围有人来了他才会这般说的,只是祚年不甘自己竟没有说出那布防图的位置。
薄琰紧抿薄唇,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火气,正欲说什么,却被人忽然打断:“一个新进宫的奴才,七王爷何必计较?”
说话的人是半夏,此刻在她身边的还有一身明黄龙袍的薄清。
半夏并不知道祚年会在这儿,看着薄琰刚才的样子分明是要杀了他的,这才忍不住开了口。
她自然知道薄清带她来这儿只是为了和薄琰见上一面,好看看她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假戏真做?呵……
见开口的人是半夏,薄琰稍稍缓了缓脸色,看着祚年依旧冷冷的:“既然公主开口了,本王就饶你一命,滚吧!”
“谢王爷开恩,谢公主开恩!”祚年手忙脚乱的爬起,逃命般的跑了。
离开之后,祚年仍然心有不甘,就差一点了,真是可惜!
御书房不大,但想找一个东西却并不简单。即使薄清不在的时候依旧有暗卫守着,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绝不容易。
祚年不傻,这些日子在宫里打探到不少消息,只怕大皇子最近就要动手了,现在七王爷差的也只是那张布防图。
思及此,祚年紧咬着下唇,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夜色如墨,皇宫也渐渐陷入了一片寂静中,确定所有人睡下后,卓年才拿着一个小包袱悄悄离了太医院。
祚年躲过夜里巡逻的士兵,却是向着凤仪宫走去。
皇宫里到处都有暗卫,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暗卫看着,但他要的就是这个。
凤仪宫是皇后的宫殿,现在的薄清妃子众多,却后位空悬,这里的上一任主子就是先皇后,薄琰的母亲。
凤仪宫一直空着,虽然有宫人来打扫,但平日里根本没人来此。
看着凤仪宫几个大字,祚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祭祀用的东西一一摆好。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祚年轻轻一叹,眼中满是伤痛和难过:“妹子,哥能力有限,对不起……”
他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另一番话语,他知道暗中有人看着自己。
皇后娘娘,原谅明月吧,她傻过一次了,如今醒悟过来,还望娘娘在天之灵保佑她。
先皇后是个善良的人,祚年知道,她会原谅的。
手中还在烧着纸钱,不料身后忽然响起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祚年一愣,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他以为自己会被那些暗卫带去御书房,不曾想薄清竟是亲自来了。
心中思绪万千,祚年脸上却是呆呆的看着薄清,接着脸色一变:“皇……皇上……”
薄清僵硬着脸色,目光冰冷的看着那摇摆不定的火光:“大胆奴才,你可知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
他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登上这个皇位的,如今有人来祭奠先皇后,让他如何不恼?
“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只是太想自己的妹妹了,这才……这才犯了错,望皇上饶命啊!”祚年颤抖着身子。
薄清目光一凛,在阴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妹妹……”
祚年一直低着头,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颤抖:“奴才的妹妹明月就是……就是死于当年的宫变……”
薄清脸色猛地一变,周围的宫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当年的宫变因他而起,凡是提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真正令他变了脸色的却是祚年说的那个人:“你说你的妹妹叫明月?”
祚年微微一愣,却是急忙磕头:“是……是,明月是先皇后的贴身宫女。”
薄清紧抿双唇,却是冷哼一笑:“这明月朕倒是有些印象,只是朕记得听先皇后说起过,那明月好像是孤儿吧!”
闻言,祚年将头垂得更低了:“奴才知道,只是……只是奴才与妹妹是在宫中相识,明月不嫌奴才是个太监,认下奴才这个哥哥。”
薄清没有再开口,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祚年,这样的目光饶是卓年不曾看到,也依旧感觉后背冒着冷汗。
薄清冷笑,王者的气势扑面而来:“自古宫变,皇宫的人便会全部换到,朕倒觉得你这奴才挺聪明的。”
祚年并没有惊慌,他知道薄清生性多疑,更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说话真真假假才最能迷惑人。
“回……回皇上的话,奴才当年是在明月的帮助下才离开了皇宫,如今……”说到这儿,祚年看了看身后的凤仪宫,目光悲凉。
薄清看着祚年清秀的脸庞,明月是个聪慧的女子,不然薄清也不会用到她,这话薄清倒是信了三分:“你叫什么名字?”
祚年一愣,急忙道:“回皇上,奴才名叫祚年。”
薄清一愣,猛地想起当初明月跟他提到过一个名叫祚年的人,是太医院的一个小太监,看来这奴才说的怕是真的了。
薄清冷目看了看他,却是开口道:“今后不用回太医院了,到御书房来伺候着吧!”
说着,便直接带人离开了,祚年一愣,急忙跪谢:“奴才谢主隆恩!”
他猜对了,就凭薄清对明月那一点点的情意,他就猜测薄清会让他去御书房,而那布防图……
夜色已经深了,祚年自然不可能直接去御
书房,便自个儿回了太医院。
对于一个刚进宫就被皇上亲自提名到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在这根本没有秘密的皇宫里直径而走。
半夏自然也听到消息,去过几次御书房,也让思云找过,只是祚年都躲着不见。
他要做的事没有后路,见了,不如不见。
在御书房里伺候的日子,祚年自然不可能像薄清的贴身太监一样,更何况如今大皇子动作频繁,他也没那么多精力理会祚年。
于是祚年到了御书房快十日了,却根本进不去,只能守在门口。
大皇子的动作越发频繁,不止薄清心中急躁,就连祚年心中也焦急起来。
这日,贴身伺候薄清的公公陈斯被思云叫去了,说是公主找他有事相商。
得知此事,祚年心中明白,这是个机会!
有了这次时机,祚年便以送药膳的名义进了御书房。
见进来的人是祚年,薄清皱了皱眉:“你是谁?陈斯去哪儿了?”
祚年高举药膳,目光并没有四处打量:“回皇上,奴才祚年,陈公公被漓国公主的丫鬟叫去了。”
薄清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这个祚年是谁,却并没有多说,让他将药膳放下了。
祚年放下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缓步站在了薄清身后,目光悄悄的打量着四周。
祚年心中暗暗计算,当初扮惠妃时与薄清接触不少,他自然知道薄清会在什么时候开口。
果然,薄清正欲开口让他出去,祚年却是抬脚,慢慢向一旁的书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