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顾家,是你高攀不起的
姜雨烟:
“你就像那金笼中的金丝雀,
华贵却又孤独。”
第二天起来,我立刻到窗前的花盆里看那枝小小的雏菊,却发现它本是洁白的花瓣泛着淡淡的黄色,花朵向下垂直头,失去了生气。
我急得快哭了出来,连忙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轻轻把花从土中扒出,告诉我这花是因为没有根,所以枯萎了。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直到上学出门,没再说一句话。
出门时,我下意识地向那片草地望了一眼,却是看到几个男人站在草地前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还伸出手向着那片草地的方向比划着什么。
课间休息时,我去和顾念说了雏菊枯萎的事,他笑笑,说没关系,夹在书里作书签吧。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拿出了另一枝雏菊,递给我。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接过雏菊,心情大好。
自此之后,我便把顾念送给我的每一枝雏菊都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里。
一,二,三,四……九十七,九十八。九十八朵了呢。
春天的脚步总是这样,飞快却没有一丝生息,悄悄地来,无声地去,让人发现不了一个足迹。
我看着顾念手中的小花,说,顾念,这是第九十九朵了呢。
他嗯了一声,又把手中的花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接过那朵雏菊,对着顾念笑。
顾念却没有笑,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姜雨烟,我小姨今天出去了,你可以,来我家吃晚饭吗?
小姨?我这才知道误会大了,那漂亮的女人不是顾念的母亲,而是小姨。
那你的母亲呢?她在哪里啊?我随口就问了出来。
顾念似乎也被我突如其来的提问问住了,显得有些窘迫,眸底却交织着悲伤,无奈,以及我看不懂的一些情绪。他唇瓣微启,像是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说不出一个字,而我看着眼前的顾念,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直直地盯着他,也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们才晃过神来。
我终还是答应了顾念去他家。放学路上同母亲商量时,母亲竟是极爽快地答应了。
本在答应顾念时我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跨入那幢别墅的大门,那其中的奢华和华贵感还是压迫地我快要喘不上气。
让我极其不适的不仅是华贵的装修,还有那十几个排成两排的佣人,见是顾念回来了,都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念和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人交代了一声,便拉着我的手便跑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顾念从床下抱出了一个盒子,招呼我和他一同坐在床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的盒盖,向我展示着自己的“珍品”。
我看向盒内,这才知道这盒子里装着的,是十几件我从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顾念对上我充满好奇的目光,咧嘴笑了一声,开始一件一件地向我介绍着。
我的注意并没有完全放在那一盒有趣的小东西上,而是在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顾念带着笑的嘴角和充满暖意的双眸。
总觉得,他开心地和以往不同。
甚至…甚至不太像他。
我和顾念在楼上摆弄着那一盒新鲜玩意儿,玩了许久,直到哪位年纪稍长的男人上来告知我们晚饭已经做好,顾念才又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回盒子,将盒子重新放到床下。
果然不出我所料,顾家的晚餐可谓是异常丰盛。各色各样的菜系就要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从哪下手。我拿着筷子,终究还是没吃几口。
虽是接近夏季,夜晚来得晚了许多,却也眼见天色已经沉了下来,母亲也打来电话催促我赶快回家。我便急忙向顾念道别,看着他闪着星子的眼眸逐渐黯淡下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别处,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回去时,那位年纪稍长的男人提出要送我回去,我本也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家,便也没推辞。
刚刚走出别墅,就听到那男人说道,姜小姐,顾家,是你高攀不起的。
听到这话,我便怔在了原地。惊愕地看着那男人。他见我停下,便也停住了,转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有说话。
等缓过神来,我已经在原地站了五六分钟。
我低着头也再开不了口,自顾自地向家的方向走去,那男人却也是跟了上来,走了几步,想起了现在孤身一人呆在家里的顾念,便转过头来看了眼那座极大的别墅。
恍惚间,总觉得二楼的窗口站着一个黑色身影,孤独,而又冰冷。
看着那华丽的别墅和那与之极不相称的黑色身影,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好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书中讲的,是一只被关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虽是华贵而美丽,却也没有同类的陪伴,终日孤独异常。
至于结局,记不太清了,好像是金丝雀终是忍受不住无尽的孤独寂寞,死了。
顾念,你当真与它是极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