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上三杆上上日，阳中正侧树影埋。

厅中因一小孩儿停止谈话。

栖女掌带跨过槛门，两步退向一旁，脸微红，低头。

后进来一位五岁孩童。

头上束发宝紫金带，齐眉红眸惊众人，穿一件二色石青色倚宽袍，束着豆绿结长宫绦，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小孩得志，意中秋月面色，色面犹如粉桃，目若秋波。稍有红楼宝玉之形色，指指点点，别有风情。

众人愣神，叹此女竟如此美貌稍俊，不比在座年轻男儿差。

小妖拱手，行礼道：“臣女参见圣上、太子殿下。”又面向侧面，低腰道：“孩儿拜见爹娘，二位哥哥。”二哥又不在？

说完，上前一步，对视唐元。

未喊平身就免礼？唐元故怒，道：“礼少一节，未叫‘平身’，你竟如此大胆？”

小妖不慌，心面平静，道：“未少。”

“喔？怎说？”唐元只觉兴趣了。

“小妖先拜圣上，后拜父母，礼尽。父母未用叫，圣上为何要叫？圣上虽九五之尊，但百善孝为先，理应如此。所以，小妖不明礼为何不尽？”小妖手画一圈，脸上疑惑。

唐元以为她会行乱心烦，怎知她如此伶牙俐齿，回得头头是道。谁说此女顽固至极，介如草履，分明精明的很。

“可你众亲见到朕也要下跪平身免礼，你为何先例？”

见小妖犹豫一会儿，后退两步，又拱手行礼道：“臣女参见圣上。”稚幼童音入耳，悦耳动鸣。

惹得唐元大笑，大声道：“好一个柯小妖！起来吧！”

小妖起。

众人见皇上又喜起来，微微放心，心中暗赞小妖智中委婉。

唐元招手示意她过来，道：“小妖，过来。”

小妖转了转眼珠子，走了过去。这一动作落在旁边的唐承眼里，甚是可爱，宠溺的目光一直随着小妖。

走到圣上前，视线落在唐承身上，回了个甜甜的微笑。

圣上把大掌抚在小妖的脑袋顶上，一改刚才怒极的脸，慈祥道：“小妖为何不拜国师为师呢？”

直入主题，刚好小妖也不想应付废话，道：“那为何国师不收子豫为徒，反而是我？”

“因你是临将武相，子豫乃为文相，可明白其中原因？”

“那为何武相兴武必学术法？所谓武，不就是武功。为何定要国师教我？”

“你以后将是一国子相，国师教你，岂不荣耀？”

小妖摇了摇头，沉道：“只因我天降异象，惊鸿世人，便得来这个荣耀之阶，小妖惶恐！”

唐元移开手，问道：“你不是最喜欢话本神话了吗？怎不知异象隐出，天才陨落？”

小妖沉默。

柯家也为小妖捏了一把汗。

虽说小妖有智，但皇上毕竟阅历无数，怎是一个五岁孩儿可能抵对的。

小妖好奇，皇上连她这个都知道，她爹不会把她给卖了吧？

“小妖知错，请皇上恕罪！”小妖整个人跪在地上，额前流着细汗。而不明所以的柯家人正呆愣地看着这突然的下跪，各有各的心思。

“何错之有？”唐元看了她一眼，暗惊这丫头一定不简单。

只有小妖知道这其中的突然。

刚才一阵威压下来，就暴露国师就在附近。传音入耳，提醒她身处危险。

皇上表面仁慈，其实心中算盘多得很。帝王之心不可读，听似毫无关联的对话，但小妖其实在试探这皇上的底线。

就在刚才，她差点就失利了。

而柯家在座的人却以为所以，不知其道理。

小妖只要拜师，柯家可以安全度过十年。可如若不拜，大概明天柯府上上下下几百人便全部暴病而死，而柯小妖就落个妖邪的罪名。

“小妖不应只喜虚无，荒废学业，羞了柯家的脸。小妖保证，以后一定潜心修学，一成功名。”

“你可知你方才在说什么？”

“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拜国师为师了？”

小妖抬头，道：“三日，让小妖考虑三日。”眼中坚定深幽，挺胸直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