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晚风也带来一丝丝凉意。

隐匿在黑暗中的这座城市更加令人捉摸不清，也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蔺锡和一队人最后选择在一栋防守比较稳固的房子住下了。

“我去守夜，你们先去睡吧。”蔺锡和开了灯，站在门口对众人说道。

“好，老大辛苦了。”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应着，连续几天的车程让他们都疲惫不堪，也没纠结过多，各自找了个房间睡下了。

月光柔和地打在蔺锡和线条流畅的脸上，去了不少冷漠，多了几分温暖。

忽然安静的氛围被一道声音打破。

“先生。”

蔺锡和偏头看去，曲辞正站在灯光下笑得温和。

“怎么了吗？”

“你去睡吧，我来守夜就好。”

蔺锡和面正对着灯光，更让眼底若有若无的青黑更加明显。

曲辞弯眼冲蔺锡和笑了笑，把站在门口的蔺锡和推进屋内，自己站在门口。

“你不睡觉吗？”

蔺锡和微微皱眉，看向曲辞。

他看到曲辞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微微歪了歪头，嘴里吐出很平凡的事实。

“先生，丧尸是不用睡觉的呀。”

蔺锡和的瞳孔一缩，脑海里又出现曲辞脖子上那狰狞的咬痕。

“……对不起。”

“先生为什么说对不起？”曲辞摸了摸后脑勺，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先生能够收留我这样的人，已经是曲辞最大的荣幸了。”

蔺锡和抿了抿唇，心里竟然有一丝难受。

这个少年在本该绽放光芒的年纪却遭遇了这些。

“很痛吗？”

“啊？”

曲辞被蔺锡和无厘头的话语给弄得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被咬的伤口，很痛吗？”

蔺锡和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噗哈哈，”曲辞又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笑得开心，“我还以为，先生你会问我为什么不像别的丧尸一样呢。”

“痛吗？”

蔺锡和固执地重复着这个问题，走到曲辞面前，眉毛一拧，看着本该印着咬痕的白皙的脖子。

“……”曲辞笑容停顿了一秒，然后低垂着头扯出一抹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很痛。

痛死了。

在曲辞脑海里的记忆又翻涌而出，少年嘶哑的哭喊声、脖子被撕咬的剧痛、家人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在曲辞脑海里不断浮现，深刻的恐惧和恨意让曲辞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蔺锡和看着低垂头的曲辞，那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更加难受。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蔺锡和截住了刚要脱口而出的下半句话，压下心底的疑惑和忽然出现的强烈的自责感。

“先生，我说了不用说对不起的！我只是个……怪物罢了。”曲辞下意识地慌乱地抬头摆摆手，却让蔺锡和看到了他有些泛红的眼角。

“你很好，不是怪物。”蔺锡和严肃地反驳道，伸手揉了揉曲辞的头，“别贬低自己。”

“好的先生。”曲辞弯眉一笑，眼底还没散去的水雾掩盖了眼底的苦涩。

“你和他们不一样。”蔺锡和抿唇，有些笨拙的安慰着眼前的少年。

“嗯，我知道的。”曲辞笑着点点头。

“不早了，先生快去睡吧。”

“……晚安。”蔺锡和犹豫了一瞬，被曲辞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才抬脚离开。

“好梦。先生，谢谢你愿意安慰我。”

曲辞轻轻的冲蔺锡和离开的背影说道。

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却被蔺锡和捕捉到了耳里。

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想要保护他的种子就已经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