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静止，仿佛越过一光年那么长，然后被倪巧慢慢倒下的身体打破。

“倪巧……”韩墨的心紧紧揪在一块，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如果他早点知道倪巧慢慢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就不会一个人远赴美洲，

甚至为了离舒夺了贺嘉兰的公司，激发她心里最大的仇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韩墨抱住倪巧逐渐倒下的身体，慢慢跪在地上，被悔恨一点点淹没。

“韩墨……告诉查杰，那个人……不是离舒，离舒在……刘宇衷手上……她……”因为疼痛，倪巧忍不住颤抖，断断续续，第一句不是与韩墨诉情，而是选择牺牲自己，告诉他他担心的那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倪巧……”没有接倪巧的话，反而一个劲地道歉，韩墨把头埋在倪巧的脖颈处，泪水沾湿了倪巧的脖子，她也哭了，或许是疼痛，或许是高兴……

“离舒呢？”看着倪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查杰的手鲜血直流，朱戬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提着棍子向贺嘉兰走去，打手忍着伤痛护在身前，但朱戬不管，他遇佛杀佛，此刻燃起的斗志不能扑灭。

三两下把打手打倒在地呻吟，把贺嘉兰逼倒在地，喘着粗气用棍子指着她，“离舒呢？告诉我！”

被吓着了，加上之前韩墨差点受伤，倪巧居然肯牺牲自己保护他，贺嘉兰受了很大刺激，只顾看着韩墨哭的撕心裂肺，记忆如玻璃碎片插入心口，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韩墨……你终负我……”

韩墨抬起头，却不看她，似乎连一眼都懒得施舍。“以前，我或许会觉得有愧，但此刻，只有恨……”

“只有恨……”这一刀，深深地插在贺嘉兰心口，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泯灭。

“韩墨……”倪巧扯着韩墨的衣袖，像以前的离舒一样，韩墨愣了一下，以为离舒回来了，但不是，他不能，再负此人了。

韩墨把倪巧扶坐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

“贺嘉兰……其实你儿子，没死……”这句话好像一个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坠入平静的大海中，掀起波涛汹涌。

“什么？”她儿子没死？她明明记得倪巧用刀……

倪巧吃力地卷起衣袖，大臂处有一道亮眼的伤疤。

“我怕她会真的杀了他，所以就选择亲自动手，孩子所以不哭不叫，是我给他吃了药，但他……太小了，救了好久才救活……”

她指的是韩墨的妈，曾经为了让贺嘉兰离开韩墨，执意要在她面前杀了她儿子。

而后来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是被韩墨妈找人强奸所致。

“我儿子……他在哪……”

“他现在很好，前几天他还……咳咳，还告诉我……他被老师表扬……了一朵小红花呢……”倪巧示意查杰翻她的包，找到一幅孩子画的画，上面有四个人，他的爸爸，妈妈，他，还有倪巧……

倪巧越说声音越弱，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慢慢合上眼睛。

“你别睡啊，你告诉我我儿子在哪，你说啊……”

“倪巧，别睡，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再坚持一下好吗？我会对你说你最想听到的话……”

韩墨，我可能坚持不住了，虽然我很想对你说，我最想听到的，就是你说爱我，但我不后悔，因为我最大的坚持，就是爱你啊，要是你能明白……

倪巧努力把眼睛睁开，但眼皮太重，怎么也抬不上去，气息越来越弱，却有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流下，韩墨替她擦干眼泪，在唇角印上这迟来的吻。

“啊……”工厂一片寂静，贺嘉兰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仰天长吼。她一直最想杀掉的除了韩墨妈，就是倪巧，然后慢慢折磨韩墨至死，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她错了。

此时警车停在了外面，灵儿和警察出现在大门口，一点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