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愿
“嘿!凯恩,凯恩!”声音从凯恩背后的栅栏外传来,一名骑士打扮的人正站在街道上向凯恩挥手。
“什么事,希维伦。”凯恩转过身淡漠的注视他的这位邻居,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
“你怎么还不进去,克丽丝都等了一个晚上。”
凯恩瞥了他一眼再转过头:“我的事不用你管。”
凯恩并不喜欢他的这位邻居,他整天吵吵嚷嚷的性格令凯恩感到厌烦,即使他们同为平民区的骑士,但凯恩从没给过对方好眼色看。
“凯恩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希维伦身手矫健,双手在栅栏上轻轻一按,只听一阵铠甲砰砰的碰撞声,他整个人好似松鼠一样降落在凯恩的面前,并且一只手搭上了凯恩的肩盔,“平民区算上你我总共只有三名骑士,我们不互相照应一下,恐怕那些贵族骑士就会把我们当平民一样对待。”
对此,凯恩根本就没打算回答,只是面色微怒地说道:“这么熟练,第几次了。”
“呃……”希维伦语塞,他可不敢把具体的数值说出来,随便翻别人家栅栏,这可是有损骑士精神的行为。
“再有下次,直接动剑吧。”凯恩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然后转身准备进屋。
“等等,凯恩!”在凯恩走出几步后,身后再次传来希维伦的声音。
凯恩不耐烦的转过头,就见希维伦一副认真的模样,双手紧紧的握拳似乎想说什么,于是开口道:“说吧。”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克丽丝的。”希维伦像是准备了很久,他的表情坚毅双眼直勾勾的盯住凯恩,不容凯恩有一分一毫的逃避。
但凯恩的回答永远是答非所问,“我说过,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她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也无话可说,她若不愿意我同样也无话可说,所以你这话不该问我。”
“你难道就不觉得克丽丝很可怜吗?你总是这样对待克丽丝,明明一切都满足她的要求,可就是对她不冷不热,甚至表现出漠不关心,而且还下意识的逃避,你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希维伦向着凯恩大吼,声音大的连街上的平民都被震住。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管不着。”凯恩的回答依旧冰冷,但那却引起希维伦无法遏制的愤怒。
“你难道就没为克丽丝想过,她每天每夜不分昼夜的等着你执行任务回来,而你干了什么,没有半点的关心与自责,连一句安慰的语言也没有,往复三年如此,你还算个骑士!这就是你的骑士精神!”希维伦盯着凯恩如深渊般一眼见不到底双瞳,只可惜那里面半点神色也没有。
“我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她想干什么我都不反对,这还不够吗。还有我只遵守骑士信条。”
凯恩的这句话一出,希维伦顿时没了下文。
的确,凯恩从未干涉过克丽丝的任何生活,他做的只是尽量一切满足克丽丝的要求,而克丽丝一直还留在凯恩的家中,这都是克丽丝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即便如此希维伦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仍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她有多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回应过她。”
话说道这里,凯恩已经没有再把对话进行下去的心情了,一掌推开处于怒火中的希维伦,面带阴冷的向街道上走去。
女人,永远都是麻烦的源头。凯恩这样想着,来到了街上。他不想再回去,因为希维伦的影响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克丽丝了。
“凯恩!”希维伦冲了上来,对准凯恩的后脑勺就是重重的一拳,他最看不惯凯恩这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想上前将凯恩揍一顿的冲动,这次再看见凯恩离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凯恩的动作无比的迅速,在希维伦的拳头即将打在凯恩头上的那一刻,一柄雪亮的骑士剑横在了希维伦的面前,剑锋之上沾着一道细微的血痕,而对应的希维伦伸出的那条胳膊上多出一条细不可察觉剑伤。
“再跟过来,下一道伤口就不知会是何处。”凯恩将剑收回剑鞘,神情冷漠的走上街道。
希维伦擦拭伤口流出的血水,一副怒不敢言的望着凯恩离去。
“凯恩大哥,你要去哪?”
微弱的声音传达进凯恩的耳朵,如一道电流使他的全身陷入麻痹,刚想迈出的右脚此时正被铁钉钉在地面一般,丝毫不得动弹。
“到……街上走走。”
“凯恩大哥我想见你一面也不行吗?”
凯恩听出了身后声音的颤抖,他也知道对方是快要哭出来了,已经逃不了了。
“如果你希望的话,当然可以。”凯恩带着沉重的心情慢慢的转过身。
凯恩转头的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克丽丝,而是一只向他猛击过来的拳头,一只强而有力且具备一定破坏力的拳头。
凯恩轻轻一侧头,反手抓住希维伦的手腕,将他扔出自己的视线中,也不管是否受伤,目光已然朝向那个朝思暮想天天等待着自己的少女。
她一如既往的美,但却美的凄凉。凌乱的发丝贴着发白的面颊曲折而下,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笔直的看着身前人的相貌,微张的红唇里似有说不出的孤苦。
伴随着一滴泪水的滑落,晶莹的珍珠在青绿的长裙上留下一点水渍。她就像一朵即将夭折的花朵,摇摇欲坠地站在凯恩的面前。
她的美凯恩一辈子也不会忘,伤心的样子他也会铭记在心,只是那样,却用尽一生也无法偿还那滴泪水,因为他知道自己始终是个罪人。
“凯恩大哥。”克丽丝带着泪花冲入了凯恩的怀抱,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她不想看见凯恩那张永远只会摆出冰冷的面庞,因为一但看见她就会害怕,害怕他会扔下自己。所以她一直都坚信,那不过是凯恩大哥的一张面具而已,是假的,是不可信的面具。
凯恩注视着身前的少女,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女孩是这般的沉重,他有几次想向后倒去,想摆脱这沉重的枷锁,但最后他没有,同样的他也没有勇气伸出自己的双手将少女拥入怀中。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怀中的哭泣。
“凯恩,你够了!”希维伦的怒吼再一次的传来,在他的眼中凯恩不过是一个欺骗少女感情的骗子,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令克丽丝喜欢。
克丽丝抬起自己已经泪流纵横的脸,她抱住的是一座冰冷的根本没有感情的人形雕塑,而雕塑内那颗冰冷的心,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自己的温暖,将寒意传达至心间。
她不甘心,她不相信自己的温暖融不化这冰冷的壁垒,三年来她一直都不相信。
四目相对,在凯恩毫不动摇的神情中,克丽丝吻上了凯恩干枯且冰冷的唇,没有想象中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寒。纵使她有多么的努力,自己的温度也始终无法传进凯恩的心里。
“为什么?”克丽丝抽噎的说道。
“我可以走了吗?”凯恩平静地问道。
一旁的希维伦终于是再次的忍不住了,一边怒吼着,不顾自己身份,不顾自己立下的誓言,不顾自己的骑士精神,扔下了骑士必须遵守的信条,断然地向凯恩这无情恶徒挥出一剑。
只是他想不到,在凯恩的面前他就犹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凯恩只轻轻一脚就将他连人带剑一齐飞了出去。
希维伦不甘地猛抓地面的杂草,仿佛那就是凯恩一般,在他的手中肆意的蹂躏。
“今天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凯恩下定了决心,这一切总会结束的,像小溪终会流向大海一样,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说吧,还有什么愿望,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实现。”
克丽丝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三年里他只会问自己要什么,然后给自己什么,开始时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我的愿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克丽丝带有哭腔的语调在凯恩耳边起伏。
“抱歉,我不明白。”凯恩尽量控制自己的神情与语气,让自己显的足够的冷静。
“我的愿望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留在凯恩大哥你的身边,看着你,永远都不分开。”哭泣的嗓音伴随着眼泪的落下。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凯恩都听在心中,但他不能接受,不仅仅是因为教团还因为他是个罪人。
“换一个吧,你不会幸福的,我只能给你带来噩梦。”凯恩平静的语调终于出现了一丝纰漏,染上了些许的晦暗。
“不,凯恩大哥,你可以的,你可以给我幸福的。”
“我是个罪人。”凯恩嘲讽着自己,双手用力的推开克丽丝,转过身再也不看她一眼,“傍晚时我还会来,那时候就告诉我你正真的愿望吧。”
逃避也许不是什么的好的选择,但对于此时的凯恩来说这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他担心自己如果再留在这里,听着克丽丝的言语,或许他就会答应了。
他不想答应,一半是为了教团,而另一半则是为了心中的某个烙印,即使他的心再痛,他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少女。
“为什么……”
克丽丝用她红肿的双眼,注视着凯恩离去时冰冷的背影,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蔓延在她的心头。
凯恩踏着清凉的晨风离开了平民区,他站在一块山崖矗立的岩石上,心中满是对自己的嘲笑和疑惑。
既然自己最后的想法是如此绝情,那为什么当初还要将她救回来,我做的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风荡起凯恩前额的银发,轻轻地不露生息地从耳边掠过。来自远方虚空的风儿缠绕上他沉重的身躯,迎着风他慢慢的闭上双眼,静静地缓缓地听着来自远方神秘而又舒适的声音。
贝勒塞边境之城,卡瓦拉姆。
雷普沙荒野。
“快!快!卑鄙的异教徒就在前面,为了光明神!诛杀他们。”
由三名教会骑士带领的百人士兵小队,正对着前方十米处不足十人的小队发动冲锋,烟尘从他们的脚边散开,却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这群卑鄙异教徒抢走了掌控次元之门的钥匙,并且打伤了大魔法师卡米希尔。在光明神耀眼的光辉下不允许出现对神的亵渎,士兵们跟我冲!”领头的其中一名骑士高声大喊,背后的士兵受到言语的感染气势顿时高昂,弓箭手纷纷拉弓上箭,冰冷的箭镞直指前方的精灵。
“啧,森兰,距离次元之门还有多远。”鑫迪一边奔跑一边挥舞手中的剑,为身旁的少女挡下箭雨。
一名身穿皮甲的精灵挡下几箭后飞快的来到鑫迪身边,“鑫迪大人,雷普沙次元之门就在前面,大约三百米路程。”
“很好!”鑫迪斩落一支突飞而来的箭矢,将少女完全的挡在身后,“森兰,文尔斯,莫利,从现在开始由你们来护送,目标次元之门回到艾伦尼,其余人随我挡住他们。”
森兰的神情微微一怔,然后开口道:“是!”
“鑫迪……”少女注视鑫迪坚毅的脸,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而鑫迪却要为她面对上百的敌人。
“相信我!您一定不会再回去的。”鑫迪停止了脚步,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另外的五名精灵也站在了鑫迪的身边。
“鑫迪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少女再望了鑫迪的背影最后一眼,转过身一边跟随身旁的精灵奔跑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福。
“你们这群卑鄙的精灵,竟还自诩高贵。强盗一样的行为难怪教会容不下你们这群异教徒。”
面对讥讽的语言,鑫迪只是向前挥出了长剑。
见到六名精灵挡住去路,百人的士兵齐冲而上,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剑盾砰鸣声中,只见一道道血痕飚起,鲜血在这片荒野上绽放。
血战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