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办吗？”沈复询问。

“嗯，这可能会有点风险，你确定真的要做吗？我不强迫你的。”

“没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很高兴自己能出一份力。”

“那么谈话就此结束，希望谈话的内容除了你我二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慕姑娘放心，沈某自当守口如瓶。”

“好，叫他们回来吧。”

“嗯。”沈复说完就向祁商兄妹走去。

“等等。”桃兮忽然叫住他。

沈复停住脚步，看着她问：“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有做，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也不等沈复回答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沈复就这么看着她离开，远处的祁商兄妹二人看到后急忙走过来。

祁商神情复杂的看着他，问：“这是怎么了？”

“哦，慕姑娘说她有急事就先离开了。”

“急事？慕姐姐有说是什么吗？为什么你们聊了那么久？都讲了什么？”祁徵像个小孩子一样，抓住沈复的衣服不带歇口气的问道。

沈复哭笑不得，默默扯回衣服，无奈说道：“抱歉，在下真的不知道。”

祁徵不信，复问：“真的？”

“嗯。”

“好吧。”

祁徵的小动作祁商一直看在眼里，虽然沈复是自己兄弟，将来是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夫，但是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难免引人非议，传出去这名声也不好。“咳咳，徵儿，你该去学女红了。”

“哦。”祁徵低下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祁商并未看到祁徵低下头时眼睛飞快闪过的暗芒。可恶，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了，真是碍事啊！

沈复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回过头差点吓一跳。“呼，差点吓到我了，祁兄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祁商幽幽说：“你这么看着我妹，该不会是喜欢她吧？不过，刚刚你又和慕姑娘说了那么久的话，你知道我…”

沈复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忙打断他。“不是，祁兄，我一直把徵儿当妹妹看，你也是知道的。再说，这跟慕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祁兄对她有意思的话，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祁商错愕。

“这…我也不好解释，过几日你便会明白了。”沈复说着掏出一个明黄色的纸符，“这是慕姑娘要我转交给你的，要你贴身放着，洗澡都不能离开。”

祁商接过，捏着它的一角问：“洗澡都不能离开？这会湿透的吧。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看来我还真是不了解她啊。也罢，我到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祁兄且放心，慕姑娘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祁商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纸符。

沈复就这么陪着他站着。

离开的桃兮出了府门，躲着人群来到一处隐蔽的小巷。后面偷偷跟踪的人发现自己跟踪的对象竟然消失时，恨恨道：“可恶。”

人影逐渐从小巷浮现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的人竟然长着和祁徵一模一样的脸。

桃兮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冷笑道：“呵，小样，就你这样还想跟踪我，这也太小瞧我了吧！”

桃兮一转身从小巷消失来到了郊外。桃兮随意的在地上跺了几脚。

“哎呦喂，这这谁在我家顶上乱踩？这么没有公德…”土地公锤着背从地下冒出来，当看到笑意吟吟的桃兮后，默默地把心字吞了回去。我的天啊，这什么风把这位大爷吹来了，可怜我一把老骨头，非得要散架不可。

“咳咳，原来是桃兮大人，小仙无礼，冒犯了大人，不知大人召唤小仙有何吩咐？”

“哦，也没什么大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人？不知大人打听的是谁？”

“白梨。”

“这个嘛…”土地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那是好几百年的事了，倒是轰动一时。不知大人问这个干嘛？”

桃兮冷冷瞥了他一眼，说“你管这么多干嘛？知道就赶紧说。”

“是是是，小仙这就说。”土地陷入回忆。

“这白梨自小和她妹妹白雪在梨园长大，故事就是从她与沈仲良的相遇开始的……”

沈仲良走在路上，看着渐渐西斜的残阳，再次叹了口气。这是第几次落榜了？榜上有名的都是那些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看来朋友们说的所言不假，那些考官定是收取了贿赂！可恶！可恶啊！为何这天道如此不公！寒窗苦读十年抵不过这白银千两！

远远望去，城门已经关了。沈仲良自嘲，也罢，进城也是没有银钱住店的，就在附近凑合一个晚上吧。

“等一等！先别关城门！”后面传来马车和呼喊的声音，沈仲良刚要回头就被滚滚而来的灰尘迷了眼，也呛得他咳嗽连连。

待他恢复视线时，那马车早就一骑绝尘而去，不见踪影。

沈仲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看，连你都要欺负我。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慢慢悠悠走到城门下，果然看到那辆马车停在边上。沈仲良看了一眼就自顾自走在一个角落里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阿福。”嗯？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沈仲良心里想。

“在，小姐。”这应该是那个车夫。

“我们去拾些柴火来。”

车夫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男人，说：“好的，小姐。”说完自己跳下马车，把放在马车上的小木凳放在地上，拉开帘子。

白梨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了一边坐着的沈仲良。“我们走吧。”

“是，小姐。”

等他们的走远的时候，沈仲良才睁开眼睛。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包袱里也没有干粮了。唉，只能进城想想办法了，说不定可以帮人写信挣点回乡的路费。

沈仲良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一个女子在叫自己。

“公子，公子醒醒。”

“咳咳。”沈仲良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女子的脸，虽然蒙着面纱，但还是吓得他头撞到后壁。“嘶-”沈仲良抱住头，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白梨后退几步，担忧的问道：“公子没事吧？”

“没事，姑娘不必担心。”沈仲良强忍着痛意说道。

“没事就好，小女子生了柴火，更深露重，怕公子着凉，想请公子到我这边来取暖。”

“这…这就不必了吧。”沈仲良虽然很想过去，但是还是拒绝了。这明天要是有人看见，岂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没关系的。”旁边的车夫看着都受不了，出声道：“我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就赶紧过来！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沈仲良还想推辞，肚子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沈仲良一脸尴尬。

白梨掩面轻笑。“阿福，你去把车上的糕点拿出来。”

“哦。”阿福瞪了他一眼，眼里都是警告，不要趁着我拿东西，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看我不打你打的满地找牙！

沈仲良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就要倒地间，白梨伸手拉住他。这下两人挨得及近。

待他站定后，白梨松开自己的手，与他保持距离。

沈仲良若有似无的闻到一股香气，淡淡的，甜甜的，好像是梨花的味道。这香气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吗？自己从未离一个女子这么近过，这感觉……

“小姐，我找到了。”两人间微妙而又奇怪的气氛被阿福打断，两人皆松了一口气。

阿福看着他们两个，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三个人围坐在火堆边，静默不语。

沈仲良吃了几块糕点后，感觉自己好多了。

“多谢姑娘的糕点。”

“公子不必言谢。”

“那个…”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后，同时开口。

“你先！”又是同时开口。

“还是我先吧。”还是同时。

“噗嗤。”白梨忍不住轻笑，眉眼里都是笑意。“还是我先吧。不知公子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

沈仲良自嘲一笑，看着火堆，缓缓说道：“不怕姑娘笑话。在下本是进京参加考试的，不曾想名落孙山，辜负了父老乡亲的期望。”

“原来如此，是小女子冒犯了，竟提起了公子的伤心事。”

“无碍的，这不关姑娘的事，姑娘本就不知，何来冒犯之说。要怪便怪那些黑白不分的贪官污吏！”说着说着不觉加重了语气。

“公子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打算？呵、呵呵，或许我真的不是当官的料吧，不如回乡当个教书先生罢了。”语气里无不是落寞。

“夜深了，公子早些歇息吧。”白梨说完起身向马车走去，“阿福，辛苦你了。”

“小姐放心吧。”车夫看着她入了马车，然后就一直盯着沈仲良。

看着来自车夫不友善的目光，沈仲良有些无奈，最后自己走向角落里，背靠城墙而眠。

黑夜很快过去，黎明在鸟儿的鸣叫声中迎来了。

“喂，喂，赶紧醒醒。”城门的守卫看到他后，用手拍了拍他。

沈仲良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毯子，想来是她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