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鸟诞世
划破九霄积云,辉芒直坠地方灵脉,方圆百里,极光笼罩。 该处位于峡谷之上,应着天地灵气的滋润,波动更加强烈,镶嵌其中的晶石隐约有了苏醒的趋势。
为探个究竟,仙鹤往复盘旋上空,待寻着些许生气,其白羽翩舞而起,振翅一挥,转瞬消失在了天际。
此时六界之外,虚无境地,正竖着一面巨大的观像棱镜。操纵者,乃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她一身素色散花长裙,外披莲案白袍,碧玉步摇轻挽寸缕黑发,仙气凛然。
留意着后方的动静,女子嫣然一笑,眉心的印纹顿时充满了灵性,“古老,几千年的时间,你也该换个花样了。”
白发老者笑而不语,只是专心地用灵泉之水慢慢浇灌着面前的参天大树。
此树叶瓣皆是翠石,枝杈间隙之间,浮光点缀,蕴藏着极为强大的生命之力。由于极其罕见,在六界内已经成为了不可触及的传说。
“不知女娲娘娘今日造访,所为何事?”见远处鹤使归来,轻抚了抚它的羽翼,久久,老者才开口。
没错,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创世之神女娲。她虽不问六界之事已久,但仍是对某处非比寻常的灵力波动感到了在意。
“祥云会聚,瑞光再现,必有吉兆。古老,你觉得呢?”女娲纤手一抹,镜中再次显现晶石的影像。
“老夫倒觉得,此事仍有变数。”老者手捋长须,嘴角不禁上扬。
“哦?”女娲微眯起眼,面无表情地继续观望着影像。
只见镜中,本是寂静的峡谷,在她的注视下,逐渐走出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凭着高举的旗帜,以及服饰的贵重,便知他们来自皇族。随着号角的吹响,队伍整齐排成两列,将晶石有序地围在了起来。
从中走出了着装威严的帝王,在他的命令下,晶石面前立即摆好了献祭的贡品。
“神灵在上,护我大好河山,一统天下!”帝王弓腰行礼的同时,后方将士集体跪拜在地。每人神情肃然,看起来无比的虔诚。
“原来如此。”始终关注着他们举动的女娲,笑意顿冷。
接着帝王下一个命令,从后霎时压上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他们皆被绳索捆绑在晶石前,且周围站满了士兵,根本动弹不得。
“在此献上罪民之血,还望神灵明白我族敬意!”
语毕的同刻,后方手起刀落,流淌的鲜血会聚一处,齐灌注在了晶石底部。
本是有律波动的内核,经过血液的洗礼,发出的光亮逐渐暗淡。虽表现得不明显,但外部的色泽缓慢地转成了殷红。
当然这些变化他们是看不出来了,就在自我满足之后,留下这满地的狼藉,他们便接连退场。
“终归不是正道,看来人间的帝王,仍然敌不过贪欲二字。”女娲顺手收起棱镜,对于那至纯的晶石虽感到惋惜,却也不想多加插手,毕竟一切皆有自己的造化。
“看来这奇迹真是个变数。”
“天地滋生之物本无优劣之分,至于结果如何,我们亦无从得知。”
“既然古老说是如此,本神便等个明白。”脆音回荡在整个虚无境地,眨眼之间,女娲的身影就化作万千碎花,随风而逝。
自皇族祭祀一事后,流言越传越广,凡间的人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都慕名而来。可不知是否灵验,反正愈发玄乎,灵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无所不能的神石。
而渐渐地,晶石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就像个无知的婴儿般,她不停地从人们身上汲取想法,慢慢地,懂得越来越多。她知晓了自己能够实现愿望,对于人们的欢声笑语,她同样感到高兴。每天都会为了人们的烦恼而烦恼,她只愿自己成长得更快,这样,就有能力发挥更强的力量了。
她是这样想的,可不知何时,自己面对的,是每天不分昼夜的责骂。
她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
最后,不管是人们虔诚的朝拜,还是人们无理的埋怨,她都无动于衷,经过时间的洗练,她早已变得麻木。
就在一天,她决定了……
同往常无异,无论灵验与否,人们仍是在向灵石祈祷。殊不知,状况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吸收了上千年灵气的晶石,鼓足力量般,内核发起的波动瞬时全部爆发,带着生气即刻横扫四方。于日辉的会聚中,极光迅速注入晶石内部,使得晶石开始有了持续不断的裂痕。
在人们的震惊中,从破裂的晶石里缓慢地站起了一长发飘逸的血瞳少女。
她身着羽织的流苏坠尾短裙,面无表情地赤足走了出来。于光辉之下,她晶莹剔透的皮肤过于白皙,衬得那双赤瞳越发诡异,直把在场的每一人慑得心里发寒。
大多数人吓得当场就跑,唯有零星几个大胆地想要搏上一搏。
“求神仙……救救我的娘子!”其中一人抱着病逝的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倒在她面前。
冷视着男子,少女突然撇嘴一笑,“可以啊。”
少女的微笑仿佛是神圣的良药,当即救赎了所有剩下的人。
就在男子欣喜的同刻,少女玉指轻点他的眉心,“那……我就送你去见她。”于众人皆未反应之际,男子全身突然异常地灼烧起来。这时,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妻子,尸首就地一扔,本能地奔向了附近的水源。
听着那人痛苦的嘶吼,余下两人才清醒过来,在他们面前的,哪是什么万能完美的神明。
“你这是何意!”他们壮着胆子,欲讨个说法。
对于这些贪得无厌的人类,少女只觉得好笑,“他不是想见到死去的妻子吗?我这就成全他。”她柳眉轻扬,缓步向他们走近,“你们想要见谁?我都可以满足你们!”伴着微风,绛火附于羽衣越烧越猛烈,少女操纵着手里的火团,渐渐浮起。
“妖怪呀!”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景,这两人腿软地跌坐在地,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了。
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少女化为烈火缠身的朱雀,掠过天际,惟独留下了嘲讽的笑声,回荡在整片峡谷。
天界众神对于奇迹出现的七彩祥光本持着欢喜的心情,可这闹剧一出,他们就稳不住脚了,天庭此刻可谓是乱成了一团,聒噪刺耳。
玉帝见诸神都各持己见,把事情越扯越远,他一时不好插口,头疼地靠在了龙椅上。
“陛下,此等顽劣之物,若一日不除,恐怕养虎为患。”抱着保守起见的态度,太上老君提议道。
“那可是难得一遇,由天地养育的神兽朱雀,岂能轻易杀之?”灵宝天尊就不同意了,对于热爱灵兽的他来说,杀生是绝不可取的。
两人在天上斗嘴多年,现在又吵了起来,搞得玉帝更加心烦意乱,他呵斥一声,场上才安静下来。
“诸位,难道就没有折中的办法?”
“既不能毁,亦不能放任其祸害人界,微臣倒有个主意。”发话的,是一身披绿袍,有着狐狸眼的英俊男子。
“哦?司命星君,你有何方法?”
“此兽生性顽劣,缺少管教,陛下派能者降之即可。这样,既磨去了它的魔性,也算是成功收服了一只强大的灵兽,归神界所用。”
“那你认为,谁合适?”
“此兽灵力过于强大,若对付不当,怕是容易吃亏。为确保万无一失,微臣觉得,理应是能与之匹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