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昏暗，乌云压顶，一阵阵轰隆声响彻云天，仿佛要弑杀其人。大雨连珠，无情的翻滚，不绝地落入人间，鹅卵石路上被雨水拍打得啪啪作响，仿佛一落地即要侵入地下。

青石道上脚步匆匆，已经失去了秩序，头顶上的伞早已没了遮雨的作用。一身明晃晃的黄袍在雨中飘摇而过，他的心乱了，人慌了，仿佛天要塌，地要陷。

他转进巷子，拐进殿阁，殿阁中跪了一地宫女，皆是面色悲楚，泪雨如花。他疾步走进里阁，只见两个宫女跪地而哭，怀中抱着一袭红色宫装，头戴九阳凤钗的女子。女子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嘴角溢着黑色的毒血，微微迷离的双眼正望着他，仿佛在企盼什么，又好像有无限的怨恨。

他疾步上前，跪伏在地上，将地上的女子揽在怀中，语调有些悲凉，声音在不停地颤抖：“怜惜，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他落泪了，在他成为帝王之后，第一次为她落泪了。

女子努力扯出一丝笑，看着他，缓缓才道：“莫君乾，这样的结局你可满意？”

莫君乾颤抖着手将女子嘴角的血迹擦干，道：“怜惜，朕知道，你不会离开朕的，你不会的！”

女子却再次笑了，嘲讽地笑了，言道：“莫君乾，楚家都已经亡了，你这样……还有意义吗？”

莫君乾则激动地说道：“朕不管！真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说过要白头到老的，你怎么可以反悔！”

可如今，再多的情话也已经填补不了她早已支离破碎的心了，十二年了，他跟随她十二年了，可是最后他给了她什么？

皇后之位吗？可她从来就不稀罕那皇后之位！

女子死盯着莫君乾那双幽静而深邃的双眸，眼里却满是冷意，言道“如今楚家已灭，皇后将亡……皇上……可以……安枕无忧了，臣妾……愿……灵霄国……千秋万代、永、世、长、存……”话语一落，那双明眸垂了眼帘，再没有睁开。

“怜惜！怜惜——！”他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如从高空坠落重重摔在地上一般，身体仿佛被抽空，繁星陨落了，他的支柱也崩塌了。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愈来愈紧，但他却什么都抓不住，她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自己，是他的自私与不信任害死了她。

一浑身是雨水的白衫男子疯了似的跑了进来，满身的狼狈，听到那凄惨绝望的喊叫声，看到地上躺着的已是没了气色的娇人，身体颤了颤，“砰”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才离开了一个月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都变了！

“惜儿——！”白衫男子悲痛地嘶喉喊叫了一声，但他知道，他叫不回他那聪明伶俐的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