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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卿心 作者: 朝朝寒食笙歌奏 字数:4450 更新时间:2012-12-11 12:21:00

第45章 故人归来 错乱情2

轩辕寂晨坐在那里,双手交缠,抵着额头,闭上双眼,唇抿的死紧,指间关节错骨分明,隐见青紫血脉,成青站在墙边,背倚土[br/]壁,双臂环在胸前,一瞬不瞬的看着轩辕寂晨,眼睛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而空气,依旧沉闷。

苍梧那句话出口,无疑是为他们两人本来亲密的就有些荒唐的关系竖起了竖起了一道隔阂,尽管,轩辕寂晨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亲密,从来未曾带了一丁点儿的感情。

成青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她在帝都本就待不了多长时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也从来不会有什么结果。

可是他还是无法忽略苍梧说她将要为人新妇之时内心深处突然浮上来的强大的震惊,他意识到他说的不是那种单单为了激怒他而出口的谎言,而这种意识却偏偏让他感到了一种恐惧的无所适从,仅仅就那么一瞬间,就是翻天覆地的绝望。

他抬起头,苍白的薄唇微抿,他只觉得这天牢里的空气好像消失了一般,胸口沉沉的闷着一股子的气,他看向成青,却撞进那人澄明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瞳眸里,顿时怔冲起来,他几乎能够看见她的眼睛里映着的他的面容,带着一阵无措,他有些不在在的别过头,像是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结结巴巴的就吐出一句话来:“你…你和苍梧…”

成青的眼睛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尽属把他的表情看进眼中,听着他这一句问,笑了一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们关系很好。”

他的眼睛望过去,她又说了一句:“他受人之托,来这里寻我。”

受人之托?

轩辕寂晨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叫莫忧的?”

成青点头,“是。”

男子“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成青仰头,视线落在未知的地方,怀念的意味显而易见,她突然笑了一声:“很多年了。”

“她一直陪着我。”

轩辕寂晨的目光定在她唇角浮起的笑意上,竟再也移不开来:“对你很好?”

成青笑:“没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虽说她那个人,性子烂,脾气差,也成天冷着一张脸,好像是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也动不动就骂我,教训我,但是——却是再也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

他没有去问这个叫莫忧的是不是苍梧所说的那个就要和她一起步入喜堂,锦奏高歌的人,他只是自动的想要反抗一切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他也没有问,她喜不喜欢那个人,他记得她说过,那个她心爱的曾经沧海,刻在她心上永远不会抹去的男子,因为死亡,早已不得不和她分开,那么,这场婚事,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br/]他突然想起,像她如此性情的人,又怎么会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如此不羁,如此放荡,这样的人,如何会委屈了自己。

他这样想着,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自欺欺人的意味,却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想错了方向。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静默的空气较之适才,更是多了一抹犹如死神来临的窒息的气息,直直的只叫人喘不过气来,成青看着轩辕寂晨,淡漠的眼神遮蔽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也在无形中平添了些许疏离,她别开眼,抿唇,突然说道:“我不想说抱歉。”[br/]轩辕寂晨抬头,似是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迷茫的神情落在成青眼里,却平白的添了一份气恼:“没听见就算了。”

轩辕寂晨看着她似是恼怒而别开头的动作,本来冷埈漠然的眸子里却现出一抹柔情,他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想说抱歉。”

她应该告诉他的,不论是从哪种角度来说,如果他知道她有未婚夫,哪怕是她主动,他也不会和她纠缠不清。

他突然觉得可笑,看看,他竟然只想到了这一面,而全然不顾这个女子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竟然还公然引诱他,是一种多么败坏道德的事情,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不觉得反感。

隐隐之中,潜藏着蠢蠢欲动的兴奋。

成青挑着眼角,眉头却皱起:“只是觉得没必要。”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她没必要和他说抱歉,就像她也没有必要和他说,她有未婚夫的事情。

那毕竟和他无关。

轩辕寂晨听闻,眼中风暴骤起,他狠狠地瞪着她,咬牙道:“为什么你觉得没必要。你应该告诉我。”

成青一声“呵”笑,似是听见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轩辕寂晨盛怒中带着不可思议:“你既然有未婚夫,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你这样,置我何地,置你的未婚夫又到何地?”

成青也来了怒气,对他话中显得有些锐利的讥讽颇为恼怒:“纠缠?”她一声冷笑,“六爷,说话可是要凭良心,我这一生光明正大,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纠缠!这世上,只有男人那么下贱死皮赖脸的来纠缠我,我可不会自降了身份!”

轩辕寂晨惊怒起身:“你放肆!”

他轩辕寂晨也是个男人,难道也下贱不成!

成青却全然不为他的怒气影响,依旧是那一副嘲尽天下的讥讽狂傲的睥睨不屑的态度:“怎么,六爷想用权力来压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当时难道不是六爷你告诉我你喜欢我?难道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留在你的王府?在惜园的那几天里,难道不是六爷你每天晚上都要和我同榻而眠?我倒要问问,我怎么纠缠六爷你的,哦,难道是和六爷你上床的事,呵,真奇怪,既然我如此败坏道德,六爷你为什么还要迁就我,难道上床,不是六爷心甘情愿的——你们男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凭什么来怨我!”

轩辕寂晨咬牙,这人说话,一定要这么口无遮拦吗——

成青却是没有一点自己说话不得当的意识,瞥了他一眼,又接着嚷了起来:“至于我的未婚夫,哼,他自己都没什么意见,你操什么心——他比谁都清楚我是个什么德行的人,我又没有逼他和我成婚,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他我不会安安分分的当他的妻子,是他自己愿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来了。”

轩辕寂晨突然一愣,从她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味,满满的怒气也就这样消失不见:“你不爱他?”

成青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他?”

轩辕寂晨一怔:“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成青一声冷笑:“爱情是一回事,婚姻是另外一回事。天下哪条法律规定,我要嫁一个人,就必须爱他。”

是,是没有,可是——

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呢。

但显然成青不在这些女子之中,她看了一眼轩辕寂晨,唇角微抿:“况且我这一生,也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的男人了——没有谁能代替我心里的那个人,尽管我这一生,再也没办法和他在一起。”

轩辕寂晨整个人僵在那里,怔怔半晌,竟是无语凝噎,他突然想起那一天方柘所说的话,耳边却又响起成青的声音:“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亦非云——你说你没有过爱情,也便可惜了你不懂的这两句话真正的感受。”

轩辕寂晨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却又全吞了回去,他闭上眼,须臾便又睁开,看到成青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他笑了一声:“或许吧。”

“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懂得这种感受。”成青眼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快速掠过,又是淡漠,而轩辕寂晨转身就走,几步过去,却又停了下来,未曾回头,却说了一句:“兮兮很想你。”

成青一愣,闭上的眼帘遮住了眼中流转的疼痛:“我知道。”

轩辕寂晨垂在身侧的手微紧,却是再也没有一点留恋,“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逃离一般的离开了天牢,那个地方,因为成青的存在,平白的添了一抹压迫感,纵他面对千军万马,尸骨如山而面色不改,可就在那一刻,竟再也无法忍受呆在那里的感觉,就像是七年前,面对那个空荡荡的府邸,面对再也没有那个人的空间,不酸不涩,却是彻入骨髓的心寒。[br/]“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亦非云——你说你没有过爱情,也便可惜了你不懂的这两句话真正的感受。”

他突然想放声大笑,吐出唇角的却是细不可闻的讥讽,带着无穷无尽的悲伤,是,他没有过爱情,所以便不懂得除却巫山的感受,毕竟,只有一个人付出了感情,根本就不算的是爱情,充其量,就是他平白的做了一个傻子,就像她说的,爱情是一回事,婚姻是另外一回事,这天下哪条法律又规定,那个嫁给他的女子,也要一并给了她的爱情。

他抬起头来,天牢外的阳光分外刺眼。

而前方,正有一人立在那里。

面容冷埈,神色漠然。

那眼中,他看的出来,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走过去,没有一点要理人的模样,直直越过了那人,想要离开,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静一静,他不想看见任何人,尤其是云家的人。

而身后一道彻骨的声音传来,在这和煦的春风下,更显冰寒刺骨:“你离她远一点。”

他停下脚步,却未转身,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理由——本王想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难道也要经过苍梧将军的同意吗。”

云轻旭负在身后的手骤然紧握,音质更冷:“我再说一次,你离她远一点——你配不起她。”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惧怕,他看着轩辕寂晨的眼神,竟像是要透过他的皮骨,生生的剜了那人的心,轩辕寂晨冷笑:“苍梧将军果然是不同凡响,有离王做靠山还真是肆无忌惮。”他转过身,深邃的眸光里渗着全全的冷意:“难道将军不知,就凭你适才一句,本王照样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云轻旭全然不受影响,神态闲逸:“旭不过是实话实说,殿下何必动怒——我也请殿下好好思量,别再平白无故的害了另外一个女子。”

轩辕寂晨闻言,眼中风暴骤起,顿时席卷了整个心神,过往的一切翻涌而来,记忆掺杂在积压多年的怒火之中,他却强自压下,尽量稳着声音:“不劳将军提醒,本王自有分寸——区区一个女人,还不值得让本王上心!”

是吗?

云轻旭暗中冷笑,那据他听闻的消息,穆王殿下为了这个关在天牢里的区区一个女人,竟然将十三皇子揍的丢了半条命,又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三天,如果这样还不算是上心的话,那他可就真不知道,七年前,他对待他妹妹的态度究竟算不算是无情!

可他们什么时候竟落到如今相见如仇敌的地步来了,轩辕寂晨是父亲的学生,也是父亲名义上的外甥,他们两个,曾经无话不谈,曾经把酒言欢,那少年时期的岁月,他们之间甚至比他的兄弟们更加亲密,轩辕寂晨有很多不欲人知的心事,都会告诉了他,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会全对这个人说,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初春季节的午后,也是在这样和煦的春风中,也是有这样温暖却让人心寒的阳光,然后,一场不算决斗的可笑的决斗,就生生的断了他们的友谊。[br/]而决斗的起源,是一场大火。

他去静安寺看望他的妹妹,却只见到了他妹妹被烧的模糊难辨的尸骨,静静地躺在一片灰烬之中,姿势安详,手骨上的凤血碧玉雕金镯,是她身上保留的唯一一件完好的东西,也是妹妹平日里最爱的一件饰物,因为那个镯子,是她嫁进穆王府后的第一个生辰,轩辕寂晨送给她的礼物——

也是她自和离以后,从穆王府里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和妹妹相处的时间本就不长,撇去小时候不说,自长大后,哪怕算上她在穆王府里的时光,也不过区区三年,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在四个妹妹之中,他偏偏与三妹最为投缘。莫名其妙的又像是与生俱来的亲近,致使他在看见妹妹尸骨之时,就那样失去了理智——

“阿晨。”

轩辕寂晨顿时一怔,为他的称呼而感到诧异,他记得,自从七年前,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了。

而云轻旭看着他,却是笑道:“如果没有七年前的事,我或许不会如此恨你。”

或者说,是恨他的家族。

恨他的家族与生俱来的权力。

轩辕寂晨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轻旭轻轻一笑,神情淡漠却难掩狂傲:“我只是想求你,离她远一点——至少,在她离开之前,别再去找她。”

轩辕寂晨眉头皱的越深,刚想拒绝,就又听得他说道: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