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世上拥有此面具的只有一人，微臣猜想可能是……”

“不可能。”

“咳……咳咳……”

紫阳怒吼一声，带动嗓子猛咳起来，本来病态的面容此时却因咳嗽而有了几分红润，也只是一瞬，随即又恢复疲倦的苍白。

“皇上切莫动怒，龙体要紧。”

李安见状忙忧心喊到，他将搭在胳膊上的拂尘取下，上前将茶水递到紫阳面前。紫阳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压了压嗓间的痒意才慢慢止住咳声。

这几日光忙着查案子，刚才进殿时也一心想着向皇上禀报案情，却未想到皇上会病的如此严重。听到皇上猛烈的咳嗽声和那微弱的话音，才知道他的身子是如此虚弱。

关路抬眸细看去，这才看清那张清秀俊朗的脸颊此时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那双乌黑冷冽的细眸也显得空洞无神。

“皇上，您的身子……”

“我没事。”

紫阳打断他的话，用丝巾沾了沾唇角，狭长的眼眸有些暗沉。

他瞥向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具，动了动素白的唇瓣似要说什么，许久却还是一言未发。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那人所为。自己曾欺骗他，还使他身边的人背叛他，并且去刺杀他，他不但没有对自己记恨半分，还找人为自己治病，如果真的是他所为，那他为何还要找人救自己？

他知道，他与他之间，虽然划分两地，却因一个人，有始终没被斩断的牵连。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虽然心里一遍遍的否定这个猜疑，可是眼前的面具却如刺一般扎着他的心。

“皇上，这面具……”

话到嘴边还是被吞了回去，看到皇上此刻的愁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他猜想的凶手正是与紫阳一同长大的那个人。谁都明白，他们两人虽然分为两都首龙，但感情依然隐存。

紫阳靠在龙椅上闭起疲惫的双眸，眼敛微存的暗影可见他昨夜睡的并不安稳。

“你认为凶手是他？”

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仿佛拔出了心里的那颗刺，痛的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水易寒，这个在脑海中浮现了许久却不想说出口的名字。

顿了半晌，关路才抱拳应到：“微臣不敢乱下妄语。”

“不敢？……哼。”

紫阳冷嗤一声，他忽然起身怒目看向关路，一双宛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眸隐含着一缕不符于那病态样的冷光。

“你刚才不是还在说吗，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他拿起面具随手扔到关路面前。

“拿一个面具就可断出凶手，关路，你可真行。”

关路垂眸看着那张泛着寒光的面具，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一起。

或许是心里不平衡，关路直挺着身子未言一声，他昂首看着紫阳，微颤的目光隐约看到被隐忍的怒火。

紫阳知道自己刚才做的过分了，他确实不应该为一个已脱离自己朝都的男子而对关路发火。

缓缓落座，收回冷眸，放低声音说道：“不是他，他不会这样做。”

咳，咳咳……

他掩了掩嘴唇，闷咳几声。

“关路，世人不了解他，难道我还不了解吗？”

紫阳的声音瞬间变得轻柔起来，关路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平熄怒气。想到自己刚才为皇上的言行生气，还差点在皇上面前失态，心里对自己又是一阵责骂。

“那依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想……”

“没错。”紫阳打断，目光渐渐聚起一道寒光。

“有人想让他身败名裂，并且……”他的眼神渐渐暗沉，似不想再说下去。

“并且想让我们与水易寒为敌。”皱了皱眉，关路代为说出。

“看来凶手不只是想让水易寒败坏名声这么简单。”

紫阳未言，只是沉了沉倦眸，薄薄的双眼皮沾染着一层灰暗，使得俊俏的容颜看似有些无精打采。

关路回想了一下那日所看到的情景，血腥的场面，令人作呕的尸体和凶手残忍的作案手法。

作案手法？

突然想起什么，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

“微臣还发现，杀人的并非是一人所为。”

“从何看出？”

紫阳紧接着关路的话问出，目光亦是急迫之意。

“死者伤口不一，且都是被剑所杀，有的被刺断喉咙一剑致命，有的戳破双眼让之活活被痛死，还有的……”关路将当时所发现的一一道出。

“够了。”

“咳，咳咳……”

紫阳掩嘴低咳，他接过李安重递过来的锦娟，擦了擦嘴唇又反握在手里。手指慢慢捏紧锦娟，泛青的指节隐隐发出吱吱的响声。

水光在冷眸中涌动着，眨了眨眼睛又被隐去。

为何要让这么一位善良的少年去遭受这么多苦难？

站于一旁的李安清楚的看到紫阳眼中流露的殇愁。他面露悲意，更多的是为之不公吧！

“伤口不一，且都是利剑所为？”紫阳又确认到。

“所以微臣才说凶手非一人。”关路顿了顿又继续道：“水易寒功力高强，传言一人可一次杀伤数人。”

“不是他。”紫阳一口笃定，坚定的目光让关路无力再辩。

“他不会用剑去伤人。”

因为他，不会再拿剑。

看出关路对水易寒还是心有怀疑，可是他不想再解释太多。当年的事情他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你快速查出洛城一案。”

“要不要将面具一事掩盖，毕竟当时看到此面具的侍卫……”

“不用。”紫阳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凶手想将此事嫁祸与水易寒，那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让此事消声灭迹。”

“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