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杰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个远去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手机的相片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但胡杰仿若不知道一样，一直盯着，直到两人拐了弯再看不见背影。

夏凉，夏凉。

胡杰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又在心里反复地蹂躏，许久他才愤愤地离开。

夏凉拽着顾冬柯来的地方，是图书馆。顾冬柯满心的无奈，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夏凉会拉着他来这里。

“阿凉，你这是要崛起?”顾冬柯抬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在外头还能放手一搏，但是在这里他也不得不谨慎些。

怪他忘记戴防护。

夏凉转头，脚下步子却不慢：“蠢货，你期末准备挂科吗?”

她寻了个安静的位置，在图书馆的最角落，背后是窗户。

“呃。阿凉，我没和你说过，我只是挂个名吗?”顾冬柯赶紧阻止夏凉要去拿书的举动，爆出的反问让夏凉瞪大眼睛，然后嘭地一声桌咚了顾冬柯。

“你，说什么?”

“挂个名对你有好处吗?”

夏凉的问题引得顾冬柯讪笑，他安抚夏凉坐下，周围引起的躁动也渐渐安静下去，但是还是能听见一两句交谈。

“那是顾冬柯吧?”

“是啊，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好亲密啊。”

“哎哟，顾冬柯真的长得好好看，还以为电视上掺了假呢。”

“是吧是吧，我最喜欢他的眼睛了。”

夏凉抿嘴巴，自然是知道了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合适，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问一句。

顾冬柯双手交握搁置在桌上，他没看夏凉，只觉得开口解释有些羞耻。

“我啊，落下太多了。”顾冬柯的这句话里含着太多的情绪了，搅得夏凉心脏扭曲，疼痛不已。

母亲激烈的恶毒的话语重新浮现于夏凉的脑海里，她拦不住的语言就像利刃，先划伤了自己，又飞过去穿过顾冬柯的身体。

“阿凉，我没有想要你愧疚。”顾冬柯余光瞥见白了脸的夏凉，连忙握住她的手。

“我只是想说，我这样已经够了。”他看向窗外，夏凉不懂，于是他说，“学业这种东西啊，看得过去就好了。”

夏凉不语，她被教育多年，学业重要的思想动摇不得，却也说服不了自己去劝顾冬柯。

“我现在够累了哦，又不是童星，还顾着学业。”顾冬柯最后对夏凉的脑袋乱揉一通，没等夏凉说什么，起身去寻书。

顾冬柯穿梭在书架间，手指在木制的架子上贴着移动，却不碰一本书。

还有什么好学的呢。

找不到理由了。

以往是为了出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如今找到出路自己也过的不错，养得起父亲，还有什么好学。

顾冬柯停在漫画区，抽出两本漫画书，慢慢悠悠地回到角落的位置，夏凉翻开书本，视线却盯着窗外。

“好看吗?”顾冬柯调整好面部表情，走上前从后面蒙住夏凉的眼睛。

眼前突然黑了，夏凉吓了一跳，听见是顾冬柯的声音才放下心。

“你吓死我了！”夏凉还记得这是在图书馆，没有丢脸地叫起来，心中愤懑，一把抓住顾冬柯的手，拽下来咬上去。

“喂喂喂，太狠了吧。”

顾冬柯不停地甩手，虎口处的牙印清晰可见。

夏凉哼哼两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格外喜欢哼。

“像只小猪。”顾冬柯拽拽夏凉的头发，坐到她旁边，翻阅起漫画来。

“喂。真的只是来混日子吗?”

顾冬柯翻过一页纸，轻笑：“我的凉凉公主，别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夏凉深呼吸，知道顾冬柯不愿意自己再插手，手指捏了又捏，最后还是大吐一口气，告诉自己随便顾冬柯。无论如何，无论怎么来看，顾冬柯都比自己坚定。

转学也好，步入娱乐圈也好，都没改变过想法。

这么想来……

“顾冬柯，真是越想越喜欢你。”夏凉的话自以为很轻，却不想顾冬柯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