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泪花？”箫潇喃喃自语，“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时间不多了。”

“殿主说，钧天界唯一可能存在天泪花的地方在嶂谷。”寒羽顿了顿，“只是有人见过，但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箫潇沉默，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竟然是云无心！

“无心，你醒了？”箫潇扶着他起身，目光关切。

“我没事，你们要去找天泪花？”云无心披衣起身，“带我一起去。”

寒羽有些恼了，道:“你不要什么热闹都去凑，我们会给你带回天泪花，你就安心留在这里修养。”寒羽一把按住他。

“你也不要什么事都管，这件事你不要管！”云无心也有些生气，穿好衣服。他睡着了，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若是你执意要去，那我就不去了！”箫潇面露愠色，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云无心手一顿，忽然抬头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那正好，你别去了。”

“你……”箫潇是真的生气了，然而云无心根本没有理会她，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云无心你给我站住！”寒羽喝了一声，云无心停下脚步，却不转身。寒羽气急，冲到他面前，举起拳头。然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终是没下去手。

云无心直视他，毫不客气地说道:“等你们回来，我估计尸体都冷透了！”

“混蛋！”寒羽终是没忍住，直接一脚踹过去。现在的云无心怎么可能是寒羽的对手，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寒羽还要冲上去，却被箫潇拦住，箫潇劝他:“不要打了。”

“箫潇你让开，今天我不把他打趴下我就不叫寒羽！”寒羽伸手要推开她，云无心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怀里的一样东西掉了出来，那是一块碧色的玉。

三人皆是愣了一下，云无心弯腰想捡，却被箫潇先一步捡去。

箫潇看着手中碧色的龙形玉佩，又想起自己腰间的玉佩，很显然是同一种玉雕刻出来的，或者说，根本就是同一块。箫潇眸光复杂，云无心从她手中抽走了玉佩，心底松了口气，果然，即便是拿出来，也没人会认得这乾佩。

经过这一变故，寒羽也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他们去幽陵之渊之前，他自己说过的，或许我的宿命就是为了阻拦你，又阻拦不了吧！

“算了算了，走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寒羽表示无奈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是一种宿命，而是一种选择！”云无心抬起头直视着寒羽。

※※※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他们还是一起去找天泪花。云无心自己说的，虽然话难听，可也难保不会变成事实。

但是有了云无心，他们的速度也被拖慢很多。

“至少我死的时候，有你们在！”云无心如是说。

“胡说八道！你要是敢给我死了，我把你家祖坟给刨了。”寒羽恶狠狠地说道。云无心一手搭在寒羽肩上，箫潇在前面开路。

“那倒正好，反正我看云家不爽很久了。”云无心无所谓地笑笑。

“……”

“看这天，似乎又要下雪了。”箫潇抬头望天，低声道。

寒羽和云无心也同时抬头，灰蒙蒙的天空，像是笼上几层厚重的布，阴沉得有些压抑。

“咳咳。”云无心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来，就你这破身体，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嶂谷！”寒羽斜睨了他一眼。

箫潇闻言回头横了他一眼，云无心却是早习惯他这不客气的语气，只道:“我要是死在这半路，你这大夫的名号也可以撤了，人都死在你手下了，谁还会找你看病？”

“你们两个能不能老是把死挂在嘴上？要是真想死我可以送你们一程！”箫潇怒气冲冲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将手中冰霜寒魄挥出，顿时前面的一片杂草凝结成冰块。

这都什么人啊这是！不知死活！

寒羽和云无心立即噤声，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箫潇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难道是忌讳“死”？

“喂！无心，你是不是又惹她了？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寒羽低声问云无心。

云无心哭笑不得，问他：“我怎么这都哪里得罪她了？”难道是之前执意要来惹她生气了？

其实箫潇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只是听他们无所顾忌地在谈论死亡，而云无心的生命力又在不断流逝，心里很难受。可该生气的是他们不是么？是她拿的望月琴，云无心才变成这样的，她又生气个什么劲？

三人终于在雪下来之前，找到了一处庇护所，是一个山洞。

天色渐暗，燃烧的火堆照亮了整个山洞，慢慢的也就暖和起来了。

云无心拥着厚厚的大氅，坐在火堆前，火光照亮了他苍白无血色的脸。

“箫潇，对不起。”云无心低声对身边的箫潇说道，倒是吓了正在出神的箫潇一跳。

“什么对不起？你怎么了？”箫潇满头雾水，疑惑地问道。

“我知道我这身体拖累了你们，我不该不听你们劝阻执意要来，我只是……”云无心垂下目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寒羽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似有意回避，其实在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只是什么？担心我和寒羽？”箫潇问他。

云无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几年前我其实去过嶂谷，并没有见到传闻的天泪花，倒是发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

“神奇的东西？”箫潇绣眉微蹙，寒羽小心地挪了几步，云无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知道继承钧天界守界师的标准么？”云无心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寒羽又挪了几步，说道：“守界师不仅要有云家血脉，还有一个就是血舞七式的大成。不过，这关嶂谷什么事？”

云无心扔下手中的木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人们只知道嶂谷宛如桃源仙境，一年到头四季如春，却不知道要进入这嶂谷，有一件东西是必须的——血舞天烬。先前有人说见过天泪花，若没有血舞天烬，连嶂谷都进不了，更何况妄谈见过？约莫不过是幻化出来的幻像罢了！连我也没见过，其他人怎么可能见过？”

“这嶂谷……和你们云家有什么关系？”默了一会儿，寒羽才出声问道。

云无心摇了摇头，“我当初也想过，可我翻遍云家所有典籍，也没有见到关于嶂谷的半点记载，后来我问了族中一些老者，才隐约知道，当年胤尊穆铮开创了玖界大陆，同时设立了九方心相，也就是烈阳，冰凌，阳春，玄幽，黯月，星鸾，流云，逸飞，云愁九方，是专属守界师的。只是后来经过万年变动，渐渐被人遗忘。”

“所以嶂谷也是九方心相之一？”箫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云无心重新拨弄起火堆，火光变得更明亮了一些，“嶂谷是阳春心相。”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不语，竟不知该说什么。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云无心开口打破沉默。

一夜无话。

***

憋了一天的大雪终于下来了，箫潇半夜被冻醒。火已经熄灭了，山洞里阴冷潮湿。

先前还余留下一些柴，箫潇再次升起火，目光瞥到蜷缩在一旁，嘴唇冻得发青的云无心，眉头微蹙，又多加了点柴，使火更旺了一些。

“咳咳。”云无心低低地咳嗽，将身体蜷缩得更小，平时看起来修长的身体在此刻看起来显得格外小。

箫潇凑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只是有一点发热。箫潇取出一件厚厚的裘衣，盖在他身上。然后坐回原位，守着火堆。

第二天清晨，寒羽睁开眼，奇怪洞里还暖和，一抬头就看见箫潇坐在火堆旁。

寒羽讶异，问她：“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箫潇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云无心突然猛地坐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无心，你怎么了？”箫潇关切地看着他。

云无心恍神许久，目光才重新有了聚焦，看着两人，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

云无心这才注意到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红裘衣，低下头，低声说了声：“谢谢你。”

箫潇收回裘衣，笑了笑，“不必客气。”

三人简单填了一下肚子，再次踏上路途。只是寒羽和箫潇都很纳闷，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将云无心从梦中吓醒。不过显然，云无心并没有要讲的意思，一路上话一没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