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言的眸光轻轻落在正坐在他对面的凉城身上，有些欲言又止。

凉城倚在角落打盹，并没有注意到萧令言愧疚的眼神。

萧城主才冠天下，惊才艳艳，超然淡雅是他，如履薄冰是他，绝情绝爱亦是他。

这样绝情的人，真的会因为自己间接害死柳氏满门而心怀愧疚么......

凉城与萧令言到达北连之日，恰好挽月与笙歌散也到了北连。而这一日，更是一个重要特殊的日子......

萧城主，薨世。

“城主那么好的人，怎么就......”

“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

......

......

凉城坐在马车内，马车外北连百姓纷纷扰扰杂七杂八的声音传入凉城耳畔，她的睡意顿时全无。

凉城一下坐了起来，紧缩着瞳孔看向萧令言。

萧令言死了？当然不可能。外面的百姓会这样说，自然是萧府传来了消息。萧城主身子羸弱，这一点天下人皆知，会忽然薨世不足为奇，可，萧令言自然是没有死的。

那么是谁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萧令言似有若无地将唇角弯起一个弧度，示意凉城安心。

拥挤的茫茫人海中，两位蒙面女子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正是挽月与笙歌散。

笙歌散快速不动声色地将附近的人的动作收入眼底，低声道：“此事有古怪，北连内政发生变故也说不定。先去萧府看看。”

挽月的一边听笙歌散说话，但眼神却从未离开过茫茫人群，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事。待笙歌散语闭，应道：“好。”

此时，萧府内正在准备萧令言的丧事。

婢女的脸上面露痛色，管家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悲痛，却仍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府中诸事。要说有什么可疑之处，二人找不出来。

可偏偏正是如此，才更值得怀疑！

没有可疑之处，便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你怎么看？”挽月与笙歌散藏身于暗处，将萧府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笙歌散摇摇头，答道：“不好说。”片刻后，又道：“传书给虞哥哥知会他一声吧。只是......”

笙歌散言尽于此，挽月自是心领神会。

萧府秘阁。

“城主。”海角站在萧令言书案前唤了声，眼神却瞅向站在窗前的萧令言。

萧令言轻轻阖上眼，周围寂静非常，“砰砰砰”，他一下又一下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于他这种随时都会死的人，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大约，已是上苍给他的最好心愿。

海角轻轻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身面朝萧令言的背影，用剑拄着地单膝下跪，“城主，恕海角多言，您......为何要这么做？”

萧令言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身拉起海角，仔细吩咐道：“海角，离开北连后，先去霓城，甩开他们的人。确保无人跟踪后，再去西澜。”

海角见萧令言绕开那个话题便清楚无论自己再说多少他也不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