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非常大，院子堆放着不知是什么的怪物，他和一个女人交谈，穿着一个杀猪的皮挡子，只是穿了一条黑色亵裤，蹬一双木屐，头也剪的极短，用了牛筋扎了，手上带着一个套子，汗水在脸上流下一道道黑印子。

那女人带了包头，穿着短袖褐衣，裤子也撩到膝盖，光脚站在屋檐下，手里摇着一把蒲扇，张大想进去拜访，但看见宫里的大人都一旁听两人说话，便在门外侯着。

听着好像是萧大人说征集上来的想法并没有突破性进展，都是照猫画虎的想法，没有独到有趣的想法。

那个女人又说，虽然没有突破壁垒的想法，多是实用性多，也能促进机器改进，差不的得了，虽然在我们看来烂，但对别人而言已是创举，不必过分求精，等人关注了，还怕没有想法？

两人最终决定将怪物拿出去见人，宫里大人也回宫，而萧大人的学徒告诉张大，若是要来做事，改日再来，最近几天萧大人要做测试机器的准备，没时间招收学徒。

杨瑶脑子还想着院子里人和物，都怪的很，没有见过，“哥子，那个短头发的就是萧大人？”实在太脏了，比打铁的还脏，只能看见个头很高，和他说话的女人个头也高。

不敢相信？那就是萧大人，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要和打铁的一处，“那就是萧大人，你今日没看见，那萧大人真正的风采。”

那萧大人是花间高手，流连花丛，见过他的女人都心生爱意，和他过了一晚的女人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多少女人为了他不再卖身？只是不知道那些女人看见如此邋遢肮脏的萧郎作何想法？

杨瑶想不出脏兮兮的萧大人能怎样光彩夺人，想起和他说话的女子，也是怪异，站在屋檐下，却一只脚搭在栏杆上，衣不蔽体，知道羞耻么？“那个不知廉耻包头女人是谁？”

哎哟祖宗！张大一把捂住杨瑶嘴巴，低声说道“弟儿以后见到那个女人可要小心，那便是朱大人，惹过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这小虾米人家未必看得上，但有大把人替朱大人收拾你，不说别的哥子也不能和你作朋友了。”

什么！那就是……听到太多可怕传闻，杨瑶也不敢说话了，一个廉耻都不顾的人，还会怕什么？一时间萧翼在他眼里也不堪了，当然他本来就看不起，哪怕他算起出身在工匠家庭，跟很多医生家庭后人一样，都会回避自己出身。

却说那张大安置了杨瑶后，自己便跑去拜访朱燕生，他本来是读书人之后，但父亲早逝，族田被侵，母亲带着他们住在山洞里，在他十四岁时，经商的舅舅带他跑江湖调度家里。

自小体悟了世间许多疾苦，他并不像族人那般轻贱商人，祖父当初就是图母亲妆奁，父亲在的时候被兄弟嘲笑，父亲死后叔伯兄弟为夺家产要母亲自焚殉夫，母亲说自己有儿有女，并不白享用田地。

最后僵持不下带着几个孩子住在山洞里，给山上观子的道士缝洗衣服，换点柴火米面吃，他小时候是跟着道士生活的，后来道士要自己下山了，母亲便让他跟着舅舅，人一辈子要自知，母亲常说。

如果继续在张家，估计几条人命没了，回娘家亲戚也没有了，还是在山洞住着舒服，张家为了名声给凿大修了门，娘家嫂嫂弟妹时常还让孩子送点东西周济，世间很多道理张大都看破。

他要养家，家里房子有了，还么有田地，家里弟弟十岁已经进学了，妹妹以后也要嫁人，有人能帮他，就是最有道理的人。

听说有人为了找自己，来了很多次，朱燕生自然不会不见，便让人带到客厅等，她要绘制萧翼要的图纸，萧翼绘图不行，一般有什么东西，都是让她绘图，而她偶尔也能提点建议。

大图早就绘制好了，但还要进行详解，不然别人看不懂，这是结构图，希望公布后能启发人，到时候有什么想法，他们两个是黔驴技穷了。

侍者让他在客厅等，说明人家愿意见他，不一会侍者带来了许多书籍请他挑选，主人事忙，要等候很久，一边读书也可以消磨时间。

张大在一旁等朱燕生绘图，而他朋友杨瑶在处所无聊，举目无亲不禁有些伤感，翻箱倒匣找出书来读，读到伤心处竟然落泪了，闻者有心便教人把他请去询问。

在外漂泊杨瑶已经会如何赚取人眼泪，几人是没通过会考，留下来秋天有一场秋试，秋试便是补录，几人忧心忡忡，好位子都被人占了，秋试的人能有几？几个案友一起不禁感叹世道不公，鞭挞时政起来。

正起劲儿，却听见有人哭泣，众人一听是有人读春秋，不由想感悟者深，想请一起讨教讨教，也好押秋试题目，结果一见面竟然是一个忧郁的少年郎，众人仔细询问不禁抹眼泪，不容易啊！又想家中也有如同童子，父爱之心汹涌而出，纷纷劝他远离兀那重利的畜牲。

几人一时不得志受人歧视，听说一个商贾耳带着小学生去投见两个外道人，心中又是一阵子激愤，世道已经沦落于此了么？读书人要商人施舍了？要去巴结奉承两个邪魔妖道了？

没见面张大一面，便断定张大不是好人，是时妖拐子。“小儿郎莫再同那重利畜生一道，小心他把你卖了，那朱燕生是要命判官，夺命凶器，穿肠毒药，那去处人都有去无回。”

想起一路上艰辛，唯独那张大可亲，如今听几人一说，原来是狼质羊皮的人，又想自己无依无靠杨瑶忍不住大哭，到底是未经市面的童丈夫，张大别了他出门，他心有所感不觉生出孤身一人感觉。

伤心之时遇到几个大学生，他们久经人世又安慰于他，由不得他不信，一边哭一边问：“这如何是好？孤身一人已陷圈套，诸位学兄这如何是好？”

几人见小儿郎单纯良善，易招惹不三不四的人，接近他的人肯定有损图谋，以商人重利德行来看，破金背后怕是不轨，几人越想越可怕，不住纷纷出主意。

张大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妖孽，他得到朱燕生提点后便赶回客栈，告诉杨瑶已经找到学校安置，那想人去楼空，自己的铺盖卷钱财都被带走，不由沮丧，这种倒口毒蛇他又遇见了，真是人不可藐相。

他轻视了人心，可他不后悔，虽有倒口者，更有衔珠结草的，自己能一步步走动，都是因为他平日善举，他是商人，而很多人只知商人重利，而不知其益。

杨瑶同几个人在一个苏文藻的家居住，苏文藻家里也不甚宽裕，平日里几人读书游玩也很快活，一起他坐在席子读书，隔壁墙头竟然出现一个人，这人生的细腻秀美，像是一个女人模样，他并不在意，只顾着自己读书。

苏文藻家隔壁是一家三口，两口子把东房租借，自家带着女儿住在潮湿的西房，平日里给房客做工挣饭吃。应天府的人大多如此，把自家宽敞屋子出租，然后给房客做工，条件好的自己请个妈子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