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承认的代价
金黄色的大波浪秀发映在月光下焕发出一圈一圈的反光涟漪,仙气飘飘的希腊女神在这琉璃色的盛大婚礼中用基萨拉(古希腊较大的弦乐器,声音大气庄重。)轻弹了一段多利亚(音乐的一种基调)的小调子。霎时间——所有的目光好像汇成了聚光灯一般的效果,聒噪的人群停下了浮华与焦躁静静的感受着与她气质不符的,揉杂了一种坚定的、富于男子气概的力量的节奏。让听众听着听着就渐渐忘记在台上轻弹怡情的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神。指尖飞扬的音符“叮咚叮的——”散落在浩渺的天空,被风带去了远方,被诗人唱成了赞歌。
“看到没有,那是爱神阿芙洛狄忒唉,真漂亮,琴也弹得这么好。”
“就是啊。这样的美女今天怎么会出席,不应该是被她母亲好好保护起来么?”
“这你就不懂了,没看到智慧女神也带着她妹妹出席了吗。这可是珀琉斯和忒提丝的婚礼。我们人类最伟大的英雄和神族战功赫赫的女神的伟大结合!”
“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一亲神族美人的芳泽啊?我看那个智慧女神的妹妹就不错。”
“肮脏的人类竟敢亵渎至高无上的神族?你们也配!”不和谐的尖腻的声音带着威严恐吓,使得人类们吓得齐齐跪地,紧张的吐不出一个字母。
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人类,敢亵渎她的闺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狄安娜越发鄙夷的神情留露出来,直到一个胆大的人类偷偷的抬起头窥探她,顿时就忘记了尊卑,感叹道:“如月般的光辉,额头镶嵌着一枚耀眼的弯月!您是……狩猎女神!阿尔忒尼斯殿下!天!我竟然看到了神族最美公主!”
狄安娜不耐烦的说:“闭上你们的嘴,别让我从你们龌龊的口中听见你们玷污我的名字。”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同样尖锐又严厉的女声打断:“阿尔忒尼斯!谬拉呢?你又把她骗去哪里了?”
狄安娜在内心吐槽: 什么叫做骗?明明是躲着你变态的占有欲,好吗?真是看见这个疯女人就烦!接着清了清嗓子,看见雅典娜此刻她一双明亮而硕大的灰色眼睛,前额宽阔,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头发又多又密,和谬斯娜拉一样的发色。
有一些披在背后,一些挽成发髻用金带束起,为金至棕之间的色调。肩膀上有只会停着的猫头鹰。她无疑是位美丽的女神,相较于其他女神更有阳刚之气,可惜她自己并不懂得欣赏她自己的美。狄安娜撇了撇嘴:“舍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一副自命伟大的人类庇护者。实则你不过是想在神人之间树立你良好的女神形象,真是假的令我恶心。”
雅典娜倒也不恼,轻声笑了笑。但渐渐语气就坚硬了起来:“呵,我的行为做派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不像某些人见到长姐一点温顺之色都没有。自以为自己的生命有多高贵,随便蔑视他人的努力成果不说,理直气壮得拐走别人的妹妹,也是你身为狩猎女神的义务吗?”
狄安娜回击道: “也是,我再怎么自命清高,好歹我有一副人神共愤的容姿。可以理所应当的得到父亲的宠爱。阿芙洛狄忒不也得对我甘拜下风?”
“是吗?你说呢?阿芙洛狄忒?”雅典娜的笑容愈发好看了。
从狄安娜身后缓缓走出来的爱神阿芙洛狄忒,也就是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刚刚从弹琴处走来,步步生莲,美伦妖娆。但同时又感支亲切,貌美婀娜,体态万方。
丰满的胸脯,浑圆的双肩、柔韧的腰肢,都呈现出一种成熟的女性美。她既有女性的丰腴妩媚和温柔她吐气如兰:“阿尔忒尼斯的绝世容姿我可不敢妄自攀比,可是我就是人神公认的最美女神。这也倒是不争的事实。你说雅典娜自命伟大可也总比你,一个出了名脾气坏到家的糟糠女神风平要好吧。这人神谁不知你阿尔忒尼斯的臭脾气,见到你还不是绕着走;你的辅助神力那么强,可是连往年的神将大赛也没有人愿意和你组队。人类听见你的名字就是唾骂,以为有点容姿就沾沾自喜?也不去静水湖照照,癞蛤蟆竟想和天鹅比美?不知羞耻!”
“阿芙洛狄忒,你有点过头了。”雅典娜有点不悦。这阿芙洛狄忒说的有点太过分了。
阿芙洛狄忒天真的笑笑,好似天使一般:“哪有,长姐。我这可是在维护你的清誉咧。”
“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底下永不翻身。”狄安娜靠近阿芙洛狄忒,双眼直逼,犀利血腥。看的阿芙洛狄忒有点心虚有点害怕只能故作气势:“你!我要告诉父亲你欺负我!”
“扑哧——我静待佳音。”
雅典娜无奈:“阿芙洛狄忒,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唉,没办法。”但看到狄安娜转身离去,顿时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阿尔忒尼斯,你不准走,告诉我谬拉在哪里?”
“她在我的怀里。”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空灵而浑厚。俨然是光明之神阿波罗。
“哦?我竟不知道向来光明磊落的光明之神也成了贪恋别人妹妹的不肖之子了。你身为光明之神的义务呢?”雅典娜冷冷的说。
“雅典娜,请用你的智慧好好想想,众人皆知到底是谁贪恋谁!”
“哼,我的妹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为人端庄典雅,在我的调教之下更是贤良淑德,不沾酒,不风骚。她贪恋你?真是长了张稍微看的过去臭脸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你以为你是长子?就可以对你的姐姐为非作歹?”
“哇——噗——”不适宜的,谬斯娜拉因为醉酒吐了出来。
“……”雅典娜尴尬的沉默。
“即便这样,你也不可以这样不避嫌的抱着她,她还待字闺中呢。”
一听这话,谬斯娜拉环住阿波罗的胳膊更紧了,甚至直接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尴尬。
“阿波罗,是你吧。是你诱骗我妹去喝酒,才让她神志不清。酒神就是你邀请来的。”眼看自家妹妹快亲上去了,紧张的马上轰走闲杂人等,“还有你们这群人类快走开,这种事情你们能看吗?再看就戳瞎你们的眼珠!”
"咕咚咕咚——"谬斯娜拉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罐酒仰头就喝。
“……”
满身的酒气,阿波罗也头痛的想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上还抱着一个人。“我也想放下你妹妹,可是你觉得这样我能吗?”
雅典娜讽刺道:“我妹妹又不是攻击性神灵,而且你又是一个大男神,说你不能放下我妹妹谁信啊?”
“我信!”狄安娜难得为自家弟弟做一回主。
“我们也信——”众人不禁回想到波塞冬的惨叫,寒毛都竖起来了。
“……”
“看到了吧,我和舍妹之间从来就是她贪恋我!希望你下次不要搞错了。”阿波罗得意洋洋,那笑容落在了雅典娜眼中那么刺眼。
谬斯娜拉突然转醒,捏住阿波罗的下巴,强迫他与她对视但还是满脸醉样,结结巴巴:“阿波罗,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贪恋我!你……你就占我的便宜……你就是喜欢我!对……对不对?我,可我……不喜欢你……因为,因为我爱你啊!爱……”
雅典娜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没出息的花痴!”
“谬斯娜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窒息了。再说这样也不好。”阿波罗看着雅典娜一副快吃了他的样子,真是想马上脱离谬斯娜拉。
“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亏你还是光明之神!还不如我,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女神!”
"喂!有时我真的好嫉妒你,你看你长得又帅,出身又好,情人无数,战功赫赫。我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神,风流倜傥,无可挑剔!可是呢,这样完美的神为什么唯独看不起我,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偏要证明给你看!我要超越你,我要让你仰望我!让你后悔曾经叫我私生女!只有我才能真正的伴陪你……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点温柔呢……"
她又没有军功,因为没有人会认可她,承认她给她机会证明自己。她那最亲爱的父亲总是叫她阿瑞斯阿瑞斯地打骂她,她知道那是厌恶的名字。所以尽管她很渴望父爱,却也尽量避着宙斯。
这里没有一个把她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神看,纵使是狄安娜亦或是雅典娜。因为她只是一个弱弱的小神连封号都没有。狄安娜只是欣赏她的骑射,看她的处境可怜而已。狄安娜是宙斯最宠爱的公主,她想要什么没有,不过是一时的怜悯,身边多了一个跟班而已。而起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姐姐的孪生妹妹,姐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里没有她的尊严,没有她的平等;有的只是不属于她的利益,身份,地位和力量的追逐。
她多么渴望,不,是妄想。妄想自己喜欢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姐姐对她多温柔一点,父亲能够承认她,狄安娜能更加正视她这个朋友。而自己也能够更强大!
但这是不切实际的——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毕竟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来争取!哪怕踩着众多人的鲜血。背地里被别人讽刺的再不堪,只有把屈辱挂在心头,记住别人对你说的“你永远不可能”;你才能把成功的果实紧紧地攥在手里!
其实谬斯娜拉内心深处最恨的人就是雅典娜。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来到神族,来到这个没有属于她的尊严与骄傲的陌生的神域——奥林匹斯山。
对!她恨雅典娜!因为是她让她懂得了承认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