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离到时右护法与魔兵已经将左护法等人包围起来，“左护法，我们本是魔皇的手下，你为何要背叛魔皇，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我等自会让魔皇求情，定能饶你一命。”

“阴险小人，你休得狂言，明明是你想杀害魔皇，却要陷害我，魔界将士领命，诛杀右护法!”左护法一声令下，原本将矛头指向左护法的人，如今却向右护法刺来，让右护法和他的几个心腹措手不及。

损失惨重的右护法见砚离默默不语高声喊道“龙毓尊者，魔兵皆以叛变，尊者请出援手。”

“援手？”砚离走近，嘴角上的笑容，让人摸琢磨不透，“你真的认为你的把戏能骗得了所有人?若是黄甫真的话，一定会认为是知道他命门的左护法派人来杀的他，可我想上任魔皇应该也将皇甫真的命门告诉你，好让你保护好现任魔皇吧，只可惜未能察觉，你存有这种心思，蛰伏了这么久，狐狸尾巴，也该露出来了。”他的手中化出一把利剑，直直的向右护法刺去。

兀地，天上传来一阵嘶鸣，一只大鹏冲向上空，右护法一边躲开砚离的攻击，一边向大鹏的方向飞去。

鸑鷟，他竟将鸑鷟放了出来！砚离暗叫不好，鸑鷟前身乃天界凤凰，因枉杀无辜一念成魔，被天界众神合力封印，凤凰的法力不是他所能抵挡的，他急忙后退，对左护法道“快带你手下走！”

左护法看到那只大鸟，也知此鸟定能力不凡，不过身为左护法的他如果临阵脱逃，又有何颜面面对委他以重任的前任魔皇和如此信赖他的现任魔皇“龙毓尊者，我等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愿与之奋力杀敌。”

砚离与左护法腾空而上，立在鸑鷟背上的右护法张狂的笑着“你以为就凭你们二人的力量能打败鸑鷟？哈哈，别痴心妄想了！”语毕，鸑鷟的口中化出一团火球朝两人扑去，灼热感顿时遍布全身，砚离用剑劈开火球，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三人一兽化作四道光在空中厮打着，速度之快，让下面的魔兵无法确认哪个才是他们应该攻击之人，只有震耳的爆炸声在空中回响。

一只如萤火般的虫子飘到砚离耳边，“龙毓尊者，瑬鸢被抓了！”细如蚊呐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这是传音虫，鸢儿被谁抓了？黄甫真的声音怎么着这么虚弱？他抬头盯着右护法，是他吗，是他派人去追杀鸢儿和黄甫真了吗？

砚离的双眼渐渐变红，这是化魔的征兆！他们虽为魔，却与化魔不同，化魔之后，便会六亲不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是具行尸走肉而已，怎么会这样，右护法愣住，事态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一阵剑气飞来，右护法在错愕中化为尘土，鸑鷟也被剑气所伤，发出几声哀鸣，砚离立刻将它就地封印于此。

左护法愣愣的看着已经飞走的砚离，没想到尊者的法力这么高强，即使化魔仍能控制自己，可是如非极喜极悲才会化魔，龙毓尊者怎么会在这一刻化魔，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发现吗？

红光乍现，一位红衣女子拦住了砚离的去路。

“让开!”砚离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见她不为所动，砚离眼神一暗“挡我者死!”语毕，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像红衣女子刺去。

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个闪身来到砚离的身后，掌风向他呼啸而过，“奉天帝之命，魔界中人，尽数除去。”女子的话语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似木偶一般。

“居然是牵丝咒!”砚离剑眉微蹙，这原来是天界的人用来控制妖界的法术，中此咒的妖，只会听命于下咒之人，妖的法力会随着下咒之人的法术力相生相伴，且此咒无解，如非法力极其高强之辈，几乎无人使用此等法术。

看她的身手，与化魔的自己身手无异，下咒的人.......是天帝!

看来天帝是誓要剿灭魔界啊，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就像当初对待他与鸢儿一样，许是因为相同的遭遇而激怒了他，砚离的眸色更暗了一分。

想到这里，砚离握住剑的手青筋暴起，泛着寒光的剑直直向红衣女子劈去。女子连连后退，嘴角滑出几丝鲜血。

两人皆是拼劲全力想置对方与死地，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灵力也消耗地所剩无几。

红衣女子见砚离的动作稍有迟缓，又是一掌向砚离劈去，就在两人相距不到一丈的地方，女子忽然顿住，呆滞的双眼出现一丝瓦解。

就在这一刻，砚离手中的剑划过女子的腰际，女子吃痛地轻哼，鲜血汩汩流下。

女子看向砚离的方向，冷厉的表情土崩瓦解，打算开口的刹那，砚离手中的剑准确无误地刺入她的心口。

女子的身体直直坠落下去，带着不解与茫然，却在看向他的瞬间，眼里充满震惊，最后只留下一抹笑容，怪不得她即使被人控制仍对他下不了手，龙毓，对不起，终究是我拖累了你。

砚离没有看到那红衣女子眼神中的异样，而是向云山之巅飞去。

门前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鸢儿怎么样了！砚离推开门，看到了倒地不起的皇甫真，伤口处仍汩汩流血，那一身红衣，已经分辨不出是被鲜血染红，还是它本来的颜色。

随即将几粒丹药放入他的口中，运气将内力输给他，过了半个时辰，皇甫真才醒了过来。

“鸢儿呢，鸢儿在哪，是谁把他抓走了？”砚离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内心全是惶恐与不安，早知道，他就不该离开她身边，不该离开这里。

他居然化魔了！皇甫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是天界的人将他抓走了。”

砚离松开他的衣服，急急向天界驶去。

果然瑬鸢是他的软肋，为了她，他居然不惜化魔，皇甫真嘴角牵起一丝邪笑，让人琢磨不透，慢慢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纵使他横冲直撞般来到天界，杀了镇守南天门的天兵，仍旧是迟了一步，看着大殿上倒地的瑬鸢，后背渗出大片的血迹，映着地上的琉璃石，宛如盛开的蔷薇。

他抱住她“鸢儿，鸢儿醒醒，阿离带你回家了。”

朦胧中听到砚离的呼唤，她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个笑容“龙毓，我没事，我们走吧，回云山之巅，回我们的家。”

砚离双目赤红，眼睛扫过中位神仙，转头又去看坐在殿上的天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鸢儿，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他的拳头砸在琉璃石板上，地面顿时凹陷大片。

两侧的上仙皆沉默不语，天规难改，天意难违，虽然他们也为二人的情所触动，但天界的条例如此，动情者须被剔除仙骨，永世不得为仙。

上座的天帝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他没想到龙毓也活着，更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化魔，如果激怒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龙毓，是我们有错在先，既然仙骨已剔，那么我们也与天界毫无瓜葛，我们......走吧。”瑬鸢已将所有的事都记了起来，她是百花，是那个倾慕龙毓的百花，千万年从未变过，就算是失去记忆的她，仍是对他一见钟情。

“好，我们走。”砚离宠溺的看着她，将瑬鸢抱起，向殿外走去，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如果你再打扰到我们，或是踏进云山之巅半步，我不介意让天界再无仙人！”

砚离走后，天帝瘫坐在龙椅上，龙毓一向是言出必行之人，崇清走上前来，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罢了，既然百花仙骨已剔，魂魄已散，恐怕也是时日无多，如果再去打扰，天界恐怕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龙毓，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打扰了。”脸色苍白如雪的瑬鸢笑颜如花，“回去之后我们成亲可好，就在那竹屋前面有你喜欢的柳树，后面种着我喜欢的百花。”她伸手打算拭掉龙毓的眼泪也终究只是徒劳，她没有力气抬起她的手，只能任凭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她的脸上。

“好，我们回去就成亲，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他带着她向云山之巅飞去，怀中的人渐渐失去温度，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彻骨的寒意将他浸透，他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