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言一袭玄袍，眉宇间透着深沉，这样的他，叫人暂时忘了这是一个病痛缠身的虚弱男子。萧令言苍白的唇勾起一个弧度，“多谢。”

凉城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便道：“城主，你用过午膳了么？”

萧令言唇角轻挑，轻轻反问：“城主？”

凉城一怔，随即也笑了笑，让她叫自己的仇人这般亲切，恕她无能，做不到。

凉城早已想过有一日会与萧令言畅谈天下，会成为萧令言最信任的人，如何称呼她便早有一套说辞：“我还是习惯这样。你不会介意吧，城主？”

语闭，抬头看着萧令言苍白的面容，带着些许故意调侃的语气。

萧令言并未反驳，算是默认。片刻功夫后，又道：“你还没吃么？”明明是在问凉城，他却肯定了般，低低道：“来人。”

转瞬间，便有一个侍婢推门进来，微微俯着身子道：“城主。”

萧令言缓缓将手中的文案置于桌案上，绕过桌案来到凉城身旁，对琉璃道：“在听雨轩设宴。” 萧令言的面色依旧没有过多的红润，依旧是那样苍白的面容，只是看似清幽黯淡的眸子，在无形中便叫人臣服了。

这琉璃姑娘一看就是个话不多的主儿，闻言，并不作声，便轻轻退了出去。

凉城看着琉璃离开的身影出神，仿佛过了千年之久，神情错愕起，直到传来萧令言低沉忍耐的咳嗽声。

凉城这才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扶住萧令言。

凉城，甚至连萧令言，都不曾发现，在凉城触碰萧令言的瞬间，在萧令言感受到她体温的瞬间，在凉城眉间那一抹着急的神色，竟是那般出奇的自然。

天气已逐渐步入冬季，天气愈加寒冷起来。

而这一年，比之过去十几年的冬季来得都要早，都要寒冷，让处于江南的北连有些措手不及。

北连城主萧令言乃旷世之奇才，一双智谋天下无双，只奈何其身体羸弱，恐其命断二五。

这是天下对萧令言的解读。

活不过二十五岁。

萧令言今年，已经二十三了，还有两年么......凉城信命，但从不认命。萧令言，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心狠手辣阴险歹毒的萧令言，真的只甘心活二十五么？

已不同于北连的凉爽清风，一阵阵寒风刮来，只觉一把把利刃狠狠在脸上烙下只属于它们的专属印记。凉城将萧令言扶到椅子上，转身快步去将门关上。

刺耳的风声骤然消失，屋子里也暖和起来，凉城尽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使自己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生气，“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哪也别去。”语毕，开门而后转身合上门的动作间的决绝竟是那样熟悉。

凉城走后，萧令言喉咙间漫上一股腥味，他皱起眉，转头将血吐了出来。

萧令言看着地上蔓延着的黑血，从容地将手放在桌案的一角......

凉城到萧府的这些日子，一直不曾将萧府逛个遍，师傅那儿因为害怕萧令言看出她对萧府的地形熟悉，也不曾给她看过任何萧府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