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凉城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萧令言不是惊世之才么，怎么会发现不了？

叶褰裳心思缜密，怎么会派这个人给自己的夫君煎药？萧府，真的简单到连自己的主子被人下药都察觉不了？

凉城从来不信。

萧令言夫妻，萧府，从来都不会如此简单......

那女子将药壶摇了摇，缓缓倒入白玉碗中，将碗放在琉璃盘上朝着萧令言的书房去了。

凉城若有所思，绕了另一条路去到萧令言的书房。

凉城到达时，那个女子还未到，想来是端着东西，故而慢了些。凉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也在思量着什么。

萧令言埋着头翻看着什么，夹杂着他沉重的咳嗽声，听到脚步声抬了抬眸，“柳姑娘来找萧某有何要事？”

凉城来此处的路上就已想好如何应对，自然地应对道：“是有一事想麻烦城主。不过，城主也不必称我‘柳姑娘’了，唤我婧容便好。”

萧令言不是拘泥于礼法的迂腐书生，莞尔道：“好。既然这样，婧容你，也勿再称我‘萧城主’了。”

凉城亦不是忸怩之人，“好，令言。”

二人齐齐一笑。

萧令言，令言......凉城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名字，读起来是这样顺口。

“砰砰砰。”响起三声敲门声。

“进来吧。”萧令言看了看房门的位置，对外面的婢女道。

凉城暗暗一笑，随着萧令言的眸光看过去，果然是那个婢女。

婢女看到凉城，微微愣了愣，慢慢走到萧令言的桌案旁将玉碗放在案上便俯着身子往后退，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那个婢女离开了。

萧令言从容地放下手中的笔，端起玉碗，一点犹豫都不曾有，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凉城皱着眉，欲言又止，只好看着萧令言将一碗药喝完。

“婧容，你来这儿，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萧令言轻轻将玉碗放回原来的位置，明明是他在问她，却是格外的肯定。

凉城心下一个疙瘩，眸光静止了片刻。原来同她想的一样，萧令言果然是知晓的。

凉城诧异地看着萧令言。

萧令言低头低笑一声，看着一滴不剩的玉碗，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情愫在慢慢发酵，一边又缓缓道：“那是褰裳为我调配的药。婧容，你不必多想。”

凉城愣了愣神，叶褰裳？她是他的妻，为自己的夫君配药本不是什么怪事，可她何须让人偷偷摸摸地下药？

且，看萧令言的模样，早就知晓此事。凉城凝眸看去，正巧，萧令言亦在看她。凉城急忙移开视线，避免与萧令言对视。

一时间，二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婧容。”萧令言忽然出声唤她。

“嗯？”凉城下意识地迎上萧令言的眼睛，眸光再次与萧令言淡雅如星的眸光碰撞。

“此事，切勿让褰裳知道。”萧令言与凉城四目相对，定定说道。

凉城长卷的睫毛颤了颤，“我明白”。萧令言一闪即逝的伤，为什么她能够那样清楚地体会到，为什么会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