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自己也没有想到过，这一次它会死亡，它活的太久，太久，久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亡，所以渐渐的它也就忘了自己其实也会死亡，但是没有人鱼比它活得更久，所以它也就一直在这里，守着那个无法兑现的诺言。

“或许……真的有……一天，你能……带领人鱼族，做……一个……优秀的……女皇。”怪物的眼里是无限的眷恋，那是它对那个人永远都不忘的思念。

“你以后，就叫黑岩吧。”夜冰灵喃喃地低语，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让怪物瞬间睁大了眼睛，它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温柔的对它说：

“你以后，就叫黑岩吧，全身黑黑的呢！”

那个声音对于黑岩来说，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夜冰灵无情的越过怪物的尸体，走向更加黑暗的深处，那里有黑岩守护了一生的东西——人鱼之泪。

鱼老看着水晶球，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白须，他果然没有看错，公主殿下果然是他们人鱼族的首领。

人鱼之泪到底在哪呢？夜冰灵越过怪物的尸体之后，就一直往深处走，可是却看不到一个特别的东西，甚至连发光的生物都没有。

“你想要力量吗？”

一个古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夜冰灵停住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的黑暗。

“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诉我，你想要力量吗？”

“想！”

“那你要力量做什么呢？”

夜冰灵沉默了，她要力量做什么呢？报仇？杀人？还是回去？她渴望力量，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有力量，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拥有了力量，她要做什么呢？

世界上的一切她都可以视而不见，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过往云烟，他们的生死都与自己无关，不对，还有一个人，北冥殇，夜冰灵甩了甩头，她为什么在这时候想起他？

“或者说，你得到了力量，你要做什么呢？”

“查清一切，找到爹爹，远离尘世。”对啊，她不就是想要找到爹爹，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娘亲和她独自一个人离开吗？然后远离一切，她已经不想在像前世一样，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可是，你若是找到了你的爹爹，就永远也不能远离尘世，那你要怎么办呢？”

“……”

“若是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你远离了尘世，却要离开所有人，而另一个是抛下远离尘世的想法，跟家人在一起，你会选择什么？”

跟家人，在一起么？我也有家人了，不是早就有发誓过，一定要远离尘世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敢选择。

可是那些人终究不是她的家人，他们爱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啊。

“为什么你不肯面对现实呢，小时候的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确定他们能够一丝不漏的全部记清楚么，现在他们喜欢的是你啊，是沉睡之后醒来的你，全新的你，你确定他们爱的是原主？”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夜冰灵瞬间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的，同时也更加警惕的看着黑暗的四周，殊不知北冥殇他们快要急死了，自从夜冰灵杀了怪物，走进更加黑暗的深处后，水晶球就看不到任何场景了。

要不是鱼老一直在旁边说她没事，他们保不准就直接冲进深渊自己去找夜冰灵了。

“你所想的一切我都知道，回答我的问题，夜冰灵，你到底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夜冰灵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到底该选择什么，抛弃一切，抛弃大家，独自一个人远离尘世，她不是机器，她做不到，毕竟前世的兄弟都是为了她一起出生入死的。

可是她又渴望自由，渴望能够远离世间纷争，安安静静的生活。

“呼~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的选择是……后者！”

对！她选择后者，她情愿自己再一次陷入世间纠纷，也不愿意那个女人脸上温柔慈祥的笑容消失，不愿那一对活宝老夫妇不再活泼，不愿北冥殇和萧影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

“恭喜你，夜冰灵，你拥有继承人鱼国女皇的资质，人鱼之泪是你的象征，我希望你能够做一个好女皇，好好守护人鱼国。”

夜冰灵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抹光亮，那是冰蓝色的，仿佛纯洁无暇的冰一样，闪闪发亮，微弱的亮光慢慢移动，移动到夜冰灵的颈间，突然失去了光亮，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银绳将那颗水滴状的冰蓝色宝珠吊住，挂在了夜冰灵的脖子上。

“这就是……人鱼之泪？”

夜冰灵有点懵逼，回答了一个问题，就得到了人鱼之泪？说出去谁都不信吧。

夜冰灵走出深渊以后，直接被北冥殇一把抱进怀里，在她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不就进个深渊吗，这一个两个都担忧得要死的表情怎么回事？

“没事，你没事就好。”北冥殇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情绪，他很庆幸，夜冰灵能够平安出来，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头，出什么事了？”夜冰灵挣脱不开北冥殇的怀抱，只能任由他抱着，转头看向鱼老。

“没事，就是在你杀死黑岩后，水晶球显示不出你的情况，这几个男人都担心死了，尤其是抱着你的那个和这边这个，就差没把老头我的骨头捏碎了。”

鱼老直接瞪了北冥殇和萧影一眼，揉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夜冰灵的脖子，问道。

“人鱼之泪拿到了？”

“嗯。”

“你走吧，人鱼之泪好好戴着，不要摘下来，你很快会用到它的。”

“知道了。”夜冰灵抚上锁骨处的吊坠，人鱼之泪，你到底是什么？

一个在思索着事情，一个抱着怀中的人不肯放手，两人在众人的关注下一直相拥，可惜夜冰灵想事情太过专注，某人抱着她不放手都不知道。

两个人就像相拥一样，明明是带着一点温馨的场景，在萧影看来，却是让他无比的心酸，他所爱的人，现在却看不到自己，明明想要放弃了，可是嘴角的苦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