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番外二)
梨园里,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明明该热闹的梨园,却是静了,偶尔几人都是小声议论着,却只有那戏台上,唱着的声音,显的十分响亮。
那年,她扮青衣,粉装一袭,剪水双眸微转,朱唇轻启,水袖摇曳里,挽指作兰花,偷偷试戏。
他乞讨至门外,屏了呼吸。那小人儿发现了他,送他两个馒头。他忍不住喊她“仙女姐姐”她飞红了脸颊。那一低头的温柔,黯然了年华。
后来他重夺帝位,下诏寻她。却怎么也记不起她的名字。他画出她曼妙的身段,却怎么也画不出,她眼里的顾盼生情。
她想了他好多年,等了他好多年,从青衣唱到老旦,终于等不到他了。只到她临死,依旧沙哑的哼着初遇时试的那出戏。
“他们都说戏子无情,我却记了你好多年,等了你好多年,那个目光坚定的小乞丐…”
“仙女姐姐,我还欠了你两个馒头,你过得好么?那身荷粉的青衣行头,还穿着么,?…”戏是悲的,结局是惨淡的:“我只是个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那台上,独白最后一句,这才散了戏。
那场戏完了以后,缓了掌声,等人们缓过神来,戏已经散了台,那观戏之人才将身上的银锭子,金锁片,玉锦带……一溜的往戏台上扔。
这似乎就是一个最真实的故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谁又晓得,那最痴情的便是一眼入心的你,尽管再也不曾见面,你依旧还是当年我第一次遇见的你,我也依旧还是你当初惦记你。
都说戏子无情,可谁也不曾晓得,我在所有的故事中,只想要等的你仅仅的一个回眸而已,尽管在所有人眼中,那只是偶然的过往云烟,因为那只是我们演绎的一出戏,可谁都不曾晓得,那是我们真正经历过得生离死别。
墨聆与九儿在门口不远处观完了这场戏,她呢喃道:“我只是个听戏人,奈何入戏太深。”
“墨姑娘,你来了,今儿人太多,也没注意到墨姑娘,墨姑娘莫怪。”
墨聆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道:“今儿这戏叫什么。”
小生展了展眉头:“叫戏生,姑娘,小楼公子说你今儿要来,我还不信,果不其然。”
墨聆点了点头,这入情的戏,名字到有些生硬,戏生,戏子的一生,也罢,名字不过是名字罢了,戏终不是真的。
感情这种事,复杂,也没那么复杂,简单,却也没那么简单,永远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她怪不得谁。
怪赵忌云,他娘,还是那个女子,或许那个女子才是正真的受害者,嫁给了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才是婚姻中最难过的事情。
“叩叩……”九儿在前敲了门。
里头传出声音:“阿聆,今日比我预想要来的迟一些。”
九儿推了门,墨聆笑了笑:“在下头看戏入了迷,让楼公子久等了”这才进了屋,秋水也不跟着进去,关了门下了楼。
祝小楼替阿聆倒了酒:“今儿不适合这戏。”
她问:“为何”
他没回,端了酒杯,一饮而尽,望着墨聆:“你不肯让我替你出气,难道就任凭赵忌云娶妻,弃你。”他握紧酒杯,再次摊开手掌,酒杯已成了碎片。
她低头一笑:“他不过是娶了别人,有何错,感情这种东西,本就强求不得。”说不难过是假的,不甘心也是有的,明明相爱那么久,等待那么久,却换来的是他另娶的消息,可这些怨的了谁。
“你不也还是如此,我答应你便是,不去寻赵家的麻烦,倒是你,忘了也是极好的。”只是,就怕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