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知道，沫倾离心中的这根刺，如果不将它拔掉，就会成为她的心魔，也会让她一直躲在心门里，不愿将它敞开。

没有解开的误会，不曾解释的误解，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到最后只得深深扎根心中，哪怕知道了事实后也不能完全释怀。

她不愿，也不敢将这根刺拔出来，再刨开伤口，看看这根刺究竟刺进了哪里。因为她的胆小，因为她不敢面对，因为她害怕失去，才会导致这个心魔在她心中日益强大，几乎将她推往死亡的边缘，命悬一线。

——

“倾离，入宫的日子是三日后的卯时，咱们可不能迟到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沫倾离听闻三天后就要进宫，本来好些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吓得璃子夜赶忙为沫倾离忙东忙西，直到沫倾离说没事了他才停下来。

“子夜，本来我是你的师父，应该是我照顾你。没想到，你现在倒成了我的兄长了……”沫倾离这话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好像调换了个顺序啊。”

璃子夜失笑，“身为你的朋友，也身为你的徒弟，我有责任照顾好你，好让你回去的时候，不被训斥。”

“子夜，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沫倾离听到璃子夜说“回去”两个字，就知道他已经大概猜出，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或者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

“你想跟我说吗？”璃子夜放下手中的水杯，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我，“如果你想说，就跟我说。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

“好吧。”沫倾离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她看着璃子夜，莫名的感觉有些对不住他。

她的到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估计之后的那些事，又将会是一场大起大落。

“对了子夜，你对法杖的修炼，还没怎么提升呢吧？我记得自上次过后，我就没再带着你一起修炼过。”沫倾离突然想起来，她问璃子夜。

“嗯。”璃子夜点点头，“我看了那本书，只是会了一点基本的使用方法，更深入的法术或者召唤之类的，我还一窍不通呢。”

“那好吧。”沫倾离看了看外面的天，才刚过正午，于是她打算继续传授璃子夜一些技能～

“我给你演示的，你记住了吗？”沫倾离将法杖背在身后，看着璃子夜，“这些基本的东西，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好，我试试。”璃子夜应了一声，单手横抓住法杖，沫倾离点点头，稍退开了一步。

璃子夜按照沫倾离所教，想要释放出第一层法术，但是这时候大海像被激怒了一般，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沙滩，沫倾离见状微微皱眉，随着璃子夜控制的加强，海中顿时大浪四起，从中央部分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沫倾离心中一惊，生怕出意外，急忙上前阻止住璃子夜。可那条裂缝并没有因此减小，反而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合上的迹象。

怎么回事？沫倾离心中奇怪，想顺着这口子向里面走去，璃子夜也跟在她的身后。刚刚走到裂缝入口处，它立刻就向里面延伸，他们二人顺着一路走下去，来到了大海底部。

“这……这……”巨大的皇宫，通天的石柱，逼真的龙形雕刻，满地的刀剑，血迹，坍塌的建筑……一处处景观浮现在二人眼前，看着满地的鲜血，沫倾离的头突然一阵剧痛，随后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漫天的硝烟，破败的建筑，有穿着盔甲的一群人，手里拿着自己的武器……

啊……头……好痛……沫倾离的头部被这股疼痛牵引导致她站立不稳，差点就栽到地上。

在不远处，一个银发的男子转身看向他身边的黑发女子，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随后就看他轻声叫道，“凝悦。”

那女子也露出笑容，甜美如云朵，绚丽如彩虹，优美如白莲，倾城之姿不言而喻。她牵住男子的手，专注的望着男子紫色的眼眸，轻道了一声：逍遥，我在。

突然，这个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这美好的一幕生生变成了惨绝人寰的战场，就如沫倾离刚才所见——刀光血影，烟雾弥漫，凄惨悲凉……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逍遥……逍遥是谁？怎么又是他！他到底是谁？！沫倾离头痛欲裂，在这种情况下不允许她多想，那些画面也随着她的痛苦消失，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璃子夜和他身后不同寻常的地方。

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她叫凝悦？这个男子明明和她之前几次三番在梦境里看到的人是一个人，可这会儿为什么又出现了？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地方引发了什么共鸣吗？

“你没事吧？”璃子夜关心问，“是不是之前的伤没好？我看这地方不同寻常，怪异得很，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等等，既然来到这里，又怎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去？”沫倾离拉住璃子夜的胳膊，“再说了，你不也说这地方很怪异么？那咱们干嘛不看看再说呢？再说了就算有危险，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沫倾离这么说，就是因为她坚信，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比她的修为高，比她厉害的人都去灵武界了，还留在这个小小的人界干嘛呢？

“好吧。”璃子夜点头同意，看着眼前的景象走上前去，用手刮了一下地上的血迹，再看看满地的兵器，站起身，“这里明显就是一个战场，据我观察，这里本来是有很多尸体的，可能是因为大海的浸泡，渐渐被腐蚀掉了。可是这些兵器和血迹……”璃子夜随意拿起一把剑，观察了一番又继续说，“这些刀啊，剑啊什么的，都是开了刃的，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兵器，是武者使用的法器。而且这血液还很新鲜，犹如在我们来之前才刚刚爆发了一场大战，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璃子夜所说的这些，沫倾离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从小到大读书无数，却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情况。

“腐蚀……兵器和……新鲜的血液……”沫倾离眉头紧锁，真相貌似就游离在她眼前，可她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会不会是因为这些奇怪的血液的缘故，兵器才没有被腐蚀掉呢……”璃子夜的一番自言自语，让沫倾离突然明白了什么。

对啊，血液才是主要的问题啊，这些血液如此新鲜，绝对不可能是像璃子夜说的那样，在他们进来之前有一场恶战，况且哪里有战场，是除了鲜血兵器以外，什么都没有的？

可是尸体，真的像他所说那样，被腐蚀了吗？沫倾离眼尖的注意到，离她不选处的一根柱子上的龙形雕刻，有被腐蚀过的迹象。像这种材质雕刻成的壁画，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被腐蚀掉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弯下腰仔细观察，发现被腐蚀的地方，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难道是……沫倾离此刻心中已然知道答案，没想到修炼法术，还能找到一处遗址。

不过正确来说，应该是一处远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