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如夏眼睛微微瞪大，似是十分不解这位姐姐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在五哥的示意下按捺了半天，黎小九终于按捺不住了：“我妹妹怎么侮辱你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别欺负我不打女人啊！

黎二哥：“姑娘慎、言！”

他现在特恨自己的手贱，尼玛，是什么人都能救的吗？（完了，人生观这种东西，很容易受影响的。）

但是就在自己身边，眼看有人要掉水里了难道要袖手旁观？名声还要不要了，别再害自家父亲、伯父、堂兄因为这个被参一本，虽然那些人大概没这个胆子。

黎五哥看着那女子，表情淡淡的，眼神清冷：“这位姑娘，这里那么多人看着，是非曲折都很分明，我妹妹到底有没有对你说过哪怕一个不好听的字眼大家都可以作证。我黎府小小姐的名声，不是你随意就能诋毁的。”

黎三姐：“好了，夏儿，今天姐姐再教你一句话：不是什么人你用道理都说得通，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京城那么大，东辰国那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总有很多我们惹不起。”

黎八哥：“妹妹，我们还是别处玩去吧，没得在这里一片好心反而污了名声。”

黎家的人其实没一个好脾气，还有个共同点：护短。护短到不讲道理。

看着那少女脸一阵红一阵白，黎如夏对自己哥哥姐姐摇摇头：“我还是想说清楚，我不在乎她说我侮辱她，反正那么多人看着呢，而且，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本姑娘怎么就侮辱你了呢？”

皱着小眉头，好生不解又有点气哼哼的样子，萌化了一圈人的心。

“黎家小姐，听你哥哥的去别处玩吧。”

“这女人心地不好，不要理她。”

“这样的女人，黎二公子就不该理她，让她掉水里淹死算了！”

其实哪来那么大罪过，不过是这会儿众人的心偏了罢了。男人喜欢漂亮女人，但是大多男女老少都更喜欢粉嫩可爱又善良的孩子，孩子也更容易使人心软。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却板着一张认真脸：“这位姐姐，本姑娘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侮辱你了？”老是说“本姑娘”有点别扭哎~

那白衣少女看这情形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但那么多人看着实在骑虎难下，只得强撑着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方才不是说奴家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

呵~就在这儿等着你呢。

“姐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几个字？”

“......”

“我问你的都是我自己的疑问，你说报恩，我便以为你在这些方面可能有所擅长，能帮到我二哥，这是侮辱？”

“我，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会这些！”

小如夏又疑惑了，看向二哥：“二哥，这些女孩子都不能学吗？那我平日看这些书你也不说我，你的掌柜账房全都是先生吗？”

黎二哥表情温柔：“当然能学，我的‘灵霄坊’、‘落轩阁’都是女掌柜，我也认识不少女掌柜女账房，你看这旁边，不是还有很多女摊主？”

她更疑惑了，看向在地上可能腿都坐麻了的“姐姐”：“那姐姐是什么意思？”

见她表情变来变去也没说出一句话，似乎替她想到了答案：“姐姐是觉得这些不适合自己吗？”

“......正是。”

“这本无妨，但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啊，怎么就是侮辱了呢？”也不等她反应、辩驳：“我娘常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有自己的专长和特点，就像我们家，二哥擅长经营能赚钱，但是大哥更擅长文章，四哥的武功好，五哥的音律又比他们都强，还有三姐，轻功特别好！我觉得大家都很有本事啊，但也都有很多自己不会的东西，这不是正常的吗？”

黎三姐摸摸她的发髻：“很正常。”

女子嘴巴动了半天，才道：“正常。”

“那，姐姐，你觉得我刚刚侮辱你了吗？”

“......不曾。”

“那就好啦！对了，地上应该没那么舒服吧，姐姐怎么还不起来？”

众人：“......”

白衣女子：“......”

女子想扯着身边人的手臂站起来，黎二少往旁边一让，身后的随从赶紧搭把手把人拉起来，可别又给这女人有机会缠上自家公子，惹来一堆麻烦。刚刚若不是这女子拿腔作调纠缠不休也不会引来那么多人围观搞得公子难堪，还给黎家的小祖宗惹来了。

“抱歉，这位黎姑娘说的有道理，是柳湘想岔了。”

“这位姐姐不必抱歉，其实我那时候那么问不过是好奇姑娘想怎么报恩。在我想来，种庄稼的报恩拿自家种的庄稼就好，织布的报恩拿自己织的布就好，卖煎饼果子的报恩给恩人包上些好吃的就行了。姑娘说以身相许，我就想着姑娘也许是有些什么才能我二哥用得上，故而问了几句，没有别的意思。”

“......”

周围又有人意味不明的笑，说些小女孩“听不懂”的话。

“奴家，生于普通人家，身无所长。”

这是又把会什么跟家境扯上了，这女人还真是没救了。

小女孩又皱眉头了，小样子可招人疼：“二哥，我不太懂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能学东西，也不知道什么叫普通人家什么叫不普通的人家，但是我有些累了，到别处去了，这位小姐要怎么报恩你与她商量就好，反正是要报你的恩。”

这称呼的变化也意味着态度的变化，让围观人一下子明白这单纯的女孩也知道这个“姐姐”不是个好姐姐了。

乖巧的挥挥小手：“二哥回头见。”

“去吧，回头见，玩的开心些。”

“嗯，哥哥姐姐，我们走吧。”说着转身就走，看着已经不准备再理会此间的事了，走了也没往那女子身上再看一眼。

待弟弟妹妹们的身影越来越远，黎如梓应着围观者的心情说出如下一番话：“连我家十妹都对你失望了，你果然是执着的很，执着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我”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也不需要你报恩。但是有些话，我要替我妹妹说给你听。”

眼睛平静又冷寂的看着这个让人半点喜欢欣赏不起来的女子：“你所说的普通人家应是与这里站着的很多人一样，家境一般，但是你问问这些人，他们是否觉得自己一无所长一无是处。”

“我认识很多出身普通乃至贫寒的人，他们有的把自己的商行经营的很好，有的一身武艺傲人，有的有不错的医术救人无数，我手下的掌柜就几乎没有出身富贵的。”

“我也认识很多令人敬佩的女子，她们家世不好的有，遇人不淑的有，经历了无数的坎坷，但她们从来不会说自己一无所长，因为她们经历的越多懂得越多学的会的也越多，从来不会否定自己，从来不怨天尤人。”

“姑娘好自为之。”说完潇洒的转身就走，吃瓜群众们小手掌拍的呱呱响。

那柳湘，真的要哭了好吗？

不就是想喜爱黎二公子相貌人品还有家境富贵荣华吗，这，这都哪跟哪啊！

黎如夏跟哥哥姐姐们上了花船歇息，倒在软榻上全没了刚刚的气势。

黎三姐一下一下摸她的脑袋：“这是怎么了？可是日头上来晒着了？”

摇摇头，看她:“我是不是过分了？这事情闹成这样还那么多人看着，传开了以后她家里都没了脸面，她以后也别想嫁个好人嫁了。”

黎三姐戳她脑袋：“你也知道啊。”

黎五哥无奈：“三姐别让她更难受了。”

黎九哥说的理所当然：“她自找的，你管她那么多。”

黎八哥给她扇扇子：“她当街闹着以身相许已经失了体统没了颜面，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她缠着二哥已经不会有好人家会愿意娶她了，二哥也不可能看上那样的女子。”

黎九哥往嘴里丢花生米，嚼吧嚼吧，“就是，看她那当街就能跪在地上向个陌生男子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还愤世嫉俗的样，本来也就不是个好女人。”

万俟延朝也肯定道：“确实不堪入目。”

黎九哥：“长的还丑！”

如夏：“......”

怎么感觉自己的人设越发像恶毒女配了！

（如夏：言言，你出来！咱俩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