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来自天国的匿名信
午后的一场雨,让于浅浅困在图书馆门口,伸手遮住额头,抬眼看天空中落下的透明雨滴,哗啦啦落到水泥地板上,汇成水流流进路边的下水道。炎热的夏天终于迎来第一场雨,清新的气息铺面而来,伴着微凉的风吹拂过她乌黑的发丝。
“呼,只能淋雨了”于浅浅见雨势没有丝毫的下降,从图书馆出来的人们一个一个淋雨离开,有的像她一样想等雨势小些在回去。
伸出左手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针准确的指着一点,分针划过手表上的六,她还有半个小时赶到她打工的地方。如果迟到那她半个月的工资就等于白搭,没有丝毫迟疑,双手挡在头上,往雨中冲,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没一会就淋成了落汤鸡,身上的白色上衣紧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于浅浅冒着雨赶到她所打工的地方,那是一家私人超市,老板是个吝啬又记仇的人。等她赶到之时,还是晚了一分钟,她喘了口气,偷偷溜进换衣间,换上制服,她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还好现在是夏天,用不了多久就干了。
希望老板这个时候没来查班,她在心里祈祷,到达前台,却看到老板站在收银台前,于浅浅愣了愣,快速走过去,对他打哈哈,“下午好啊!老板”
眼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一双眼睛眯起,抬手看着手表说“你迟到一分钟,扣半个月工资”
“老板,您能不能通容通容,您看我也是第一次迟到,而且还是淋着雨来的,您看。。。”于浅浅想,这下完了,半个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算我倒霉。
“哼!要么就不要迟到,要么就好好干!在我这就是这样。”没有任何通容的余地,老板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是的,老板,您说得对。”于浅浅想像自己暴打老板一顿,才能缓解内心的怒气,冷静,冷静。
“嗯,好好干”老板拍拍于浅浅的肩膀,缓了神色,慢慢踱步离开。
“慢走,老板”于浅浅笑着道,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见他扭头,立马笑眯眯的挥手。等他走远,她才站到收银台前,心里嘀咕,她还不想干呢!
一天的工作干完,于浅浅回到自己合租的房子,淘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门缝里夹着类似纸的东西,弯腰捡起来,是一封信,上面没有显示是从哪里寄来的,却写着于浅浅收,用钥匙打开门,她想,是谁寄来的信,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有谁会寄信给她。
进门,坐到椅子上,拆开信来看,上面的内容让她吃惊,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信纸,手指发紧,竟是被她抓出皱褶来,脸色越看越白,最终毫无血色。
亲爱的女儿
你好!
给你寄这封信之前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让你知道我的苦衷,不过医生说我最多只能活半个月,真想见你一面,可是我不能见你。你的父亲在你出生之前就出了车祸,因抢救无效而过世。
之后我被你父亲的家人赶了出来,我的嫁妆也被他们吞并,我无法去告他们,因为在C国,他们的权力太大,只要有钱就能买通一切,我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我知道,你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这些年我一直在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查到一点线索,顺着线索一路查下去,我没有想到,想你父亲死的人有那么多,里面竟然还包括他一直视为知己的人,呵呵,真是好笑。
我已经得到最有利的证据,可惜时间来不及了,我没有办法为你父亲申冤,将那些恩将仇报之人绳之以法,我把东西藏在当年丢弃你的地方,那时候你才六岁,把你丢在那里我非常后悔,等我再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想,你一定是被哪个好心人带走了,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我离开了哪里,并没有去找你,我想如果我当时去找你,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的遗憾,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不求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过得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他们找到我,要求将你带回去,我怕他们会伤害你,所以做了傻事,之后的几年里,我查到有人将你送到孤儿院中,于是我常偷偷的去看你,可是你都不记得我。听院长讲你被送来时因头部受了伤,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叫浅浅,那是我经常叫你的小名,你是希望我能找到你吧。
可惜,是我太软糯,不敢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母亲,更不敢带你回家。希望你能理解,我是爱你的。
2016年6月15日
寄信人:你的母亲
于浅浅用力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之后又打开,细心的折起来,走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收进盒子里。一下躺倒在床上,身体仿佛被抽干力气般,眼睛盯着乏黄的天花板,直到眼睛干涩无比也不眨一下,牙齿咬住嘴唇,胸口起伏得厉害,安静地房间里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犹如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喘息。
她是个孤儿,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孤儿院生活,曾经也渴望过亲情,看着孤儿院的孩子一个个被大人接走,她却从没想过被人收养,每天抱着洋娃娃站在门口,等着不知道是谁的人,过得久了,她禁不住想,她可能永远也等不到那个人。
日复一日,经过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直到十五岁之后。于浅浅离开孤儿院,开始独自生活,靠着奖学金和社会补助金过活,每到长假便不能住校,她只能去打工,在外租房子,努力赚取下个学期的学费。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在这世上,她的亲生父母不要她,连离开这世上也不愿见她。用手臂遮住双眼,不让眼泪流下来,松开咬住的嘴唇,那里已经痛得发麻。
呼吸声慢慢平复,她突然坐起来,此时房间里已然乌黑一片,她没有去开灯,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