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石榴
天灰蒙蒙的,秦若樊坐在树杈上,摘着石榴,向下抛去。王熙立在地上,望着落下的东西愣了会儿,捡起来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若樊又扔下几个道:“这是石榴,很好吃的!”
王熙仔细看了看石榴,轻喃道:“这也不像好吃的样子啊......”
秦若樊没有顾忌他的言语,起身又摘道:“看着的模样不好,但却很是甜美!”
他,轻扣下一小块儿,凑上去闻了闻,满满的青涩味,他又看了看秦若樊认真的模样,最终是半信半疑的一口咬了上去。
“啊呸!”王熙吐掉石榴皮,又忙跑到房内,急着倒了一杯茶,漱了漱口,如此他大抵是漱了四五杯,这方放下茶杯。
过了片刻,他从房内出来喊道:“樊儿!你骗我!这哪里好吃?”
秦若樊望着下面那缺一块的石榴,从树上跳下笑道:“明明是你不会吃还怪上了我!”
她打开一个石榴,递给王熙道:“诺!要吃的是里面红色的。”
王熙微微一笑道:“这个,里面真好看。”
“那是!”秦若樊挑挑眉道。
王熙一愣,皱皱眉道:“这能吃吗?莫不是什么有毒物?”
秦若樊轻扣起一粒,塞入他口中,那石榴粒刚抵及他的牙齿便滑了一般,王熙细细的品着那抹酸甜,点了点头道:“甜中有酸,当真爽口,这里面的有外面苦涩的保护,这才能孕育出如此美妙之物。”
秦若樊挤挤眉毛道:“能吃吗?”
.......
三日后,王熙同秦若樊刚刚迈入宁王府大门,便有一小仆慌慌张张跑来,言明王妃身体抱恙。
王熙转头看了看秦若樊,秦若樊面颊上笑意寥寥,他扯了下她的手道:“咱们先回颐景院。”
秦若樊低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已来这两月有余,摸到着路的。”
王熙抿抿嘴,从人群中唤了一丫鬟道:“菲儿,送夫人回去。”
秦若樊盈盈一笑,伸手替王熙理了理衣裳道:“别担心我,我没事,还有流离陪着,你去吧!”
王熙点了点头道:“那今夜我可能不回去了......”
“嗯。没事,左右她才是你的王妃。”秦若樊点了点头,转身便先行离开了。
王熙忙跑几步道:“樊儿,你可是生气了?你若生气了,我便不去了!”
秦若樊莞尔笑道:“放心,我无事,你该去照顾她的!”
王熙面颊微微抽搐,过了片刻,望着秦若樊已远去的背影,他从一包袱里拿出一石榴,又将包袱递给菲儿道:“快去跟上夫人!”
菲儿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是。”
着菲儿自秦若樊入府便被派来侍奉秦若樊,可秦若樊似不习惯有人侍奉,只是到了时间去端茶送水,或是拿一两物件,除此之外,她也鲜少入颐景院。
王熙捂住胸口,向前踉跄两步,暗道不好,只要提起李汐雨,他便要出来,他看了看手中的石榴,淡淡一笑,这家伙倒也真是为李汐雨着想。罢了,终归是自己欠他的!
秦若樊俯身手指轻轻挑起一朵花儿道:“这可是葱兰?”
菲儿点点头,低声道:“是,夫人。”
秦若樊一愣道:“还是叫我小姐吧,叫夫人,我还未与你们王爷有拜堂成亲一说。”
菲儿福福身子道:“是,小姐。”
秦若樊莞尔一笑,低眉又看向那葱兰道:“这花儿开的真好看,白白净净的,就似我们刚结识的模样。”
菲儿微微抬头道:“小姐说的可是王爷?”
秦若樊点了点头。
流离自屋檐上飞了下来,恰好落在秦若樊的肩上,秦若樊轻轻一笑道:“可是着急了?”
流离看了看她,轻叫了一声。
秦若樊又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那人是我最爱的人,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了。”
流离闻言张开翅膀飞上天空,消失在云烟之际。
秦若樊坐在案前,提笔落下王熙的模样,吩咐道:“菲儿,去倒些茶来。”
菲儿轻轻将茶杯递上,秦若樊细抿了一口,看着菲儿道:“菲儿,你可见过李汐雨?”
菲儿看了看秦若樊道:“菲儿自是见过王妃。”
“那你们王妃长得是什么模样?”
菲儿低低眉道:“王妃生的自是好看,只是初嫁入王府时脾气不大好,如今倒是很好。小姐没去见见王妃?”
秦若樊摇了摇头道:“我见她作甚!话说我虽少出颐景院,但却也在这王府转过数次,却从未偶遇过李汐雨。”
“小姐不知,公子出生以后王妃的身子骨便不好,近日天凉了又染了风寒,若旁人三两天便好了,王妃要七八日之久。”菲儿见秦若樊已喝完了杯中茶水,又忙添了一杯道。
原来已有子嗣了,秦若樊愣了好一会儿,方抬手道:“你出去吧......”
菲儿福身道:“是,小姐若有事便唤奴婢。奴婢在门外守着。”
秦若樊点了点头,忽又看到那琴来,手指轻抚在琴弦上,却不知为何听着很是怪异,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终归是没有王熙那样的手艺。
她起身正准备离开,这琴弦却在此时划了她的手,秦若樊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允了一会儿道:“到底是王熙的琴!这死物件也知认主!”
......
伴着几声轻咳声,李汐雨被在旁的柳月扶着,微微扶了扶身子道:“王爷。”
王熙忙上前去,将她扶在床上道:“别动。”
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王妃说。”
待众人退下,王熙为她掖了掖被子道:“对不起。”
李汐雨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王爷何出此言?我不怪你将樊儿妹妹收入府中。”
王熙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未爱过你,爱你的是王熙,而并非我。”
李汐雨愣了愣,微微撑起身子,环住王熙的脖颈道:“王爷!您就是王熙啊!你今日是怎么了?”
王熙眨了眨双眼,面色微红,咽喉中的那一抹腥甜,手掌轻抚她的脊背道:“没事,我没事,刚刚不过是同你开了个玩笑罢了......”
他环住李汐雨,为她擦去了眼旁的泪水道:“你这房中到处都是药香味。”
李汐雨淡淡一笑道:“王爷,你刚刚吓死我了。”
王熙嘴角轻触她的脸颊道:“可怪我今日冷落了你?”
李汐雨低低眉笑道:“是啊,王爷今日要好好陪着汐雨才是。”
门被叩响,柳月端着药汤,低眉而进,她福身道:“王爷,王妃该喝药了。”
王熙起身端起了汤碗道:“你下去吧!”
他转身坐在床边,放在口旁,抿了抿,扶起李汐雨,道:“你自己喝,这药太苦。”
说罢,他便起身,坐在桌前。
李汐雨望着药碗,眉毛渐渐皱起,最终还是仰头饮下了汤药。
“咳咳”李汐雨遮住面容,止不住的咳嗽。
王熙走来替她顺了顺背,好一会儿李汐雨方止住咳声。
王熙眉头稍皱,李汐雨望着他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道:“没事。”
王熙点了点头,坐在她身旁,伸开手道:“猜猜,这是什么。”
李汐雨望着他手中的东西,又抬眼看了看他道:“这是什么,生的这样好看?莫不是哪里来的宝石不成?”
王熙挑挑眉看她道:“你尝尝。”
李汐雨轻轻捏住一石榴粒,放在口中,舌头一抵,芳香溅入口中,她顿生笑颜,点了点头道:“嗯,真甜,王爷,这东西名唤什么?”
王熙又捏起一粒喂给李汐雨道:“石榴。”
.......
夜渐渐来临,王熙指尖轻抚琴弦,心中按捺不住的烦乱。他的面颊渐渐发烫,竟呕出一口鲜血来。李汐雨掀帘,而慌慌忙忙跑来道:“王爷?你怎了?”
王熙轻轻摇头,轻抚李汐雨的面颊道:“没事,你先去睡,我随后便来。”
可李汐雨哪肯,她抱着王熙道:“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
王熙淡淡一笑,双眼愈发模糊,他喃语道:“王妃,别怕,我没事,睡一觉便全好了。”
泪水落入王熙的面颊上,李汐雨道:“王爷,可不许说傻话,别睡,你睡了我怎么办,泽儿怎么办?”
王熙渐渐闭上了双眼道:“别怕......”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一老者收起手,轻轻缕缕胡子道:“娘娘大可放心,王爷不过是这几日劳累所致,修养几日便好。”
李汐雨闻言泪水又流了出来,她道:“如此多谢大夫!”
烛火已熄,李汐雨撑着身子,擦了擦涨红的眼角,卧在王熙身侧,手指轻轻捋过他的发丝道:“还好,王爷你今日无事。倒是王爷今日去了哪儿?”
她翻了翻身子,秦若樊?王爷最近只陪了秦若樊一人,且前几日也不知是跑到了哪儿,许王爷这般便是那秦若樊所害!
王熙睁开双眼,微微泛红红光,王熙,莫不是我要将你的这两缕魂打出体外,你方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