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芸娘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长相普通的灰衣男子。别人她或许不认识，可是这张脸…这张脸是她亲手所制，这个人皮面具是她为主子做的。

“请到房间里说话。”她低声说道，眼睛却看向他身旁的紫衣女子，这个女子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三人进了一个房间，房里点着熏香，带着些异样的味道。月凄美一闻就知道里面放有催情的药物，青楼里一般都有这种东西。

她上下打量芸娘，这次她的打扮更像是一个青楼女子。即使在冬天也穿着纱裙，藕臂透过纱裙若隐若现，胸口的领子被拉得很低，沟壑喷薄欲出。

月凄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再看她的眼神有了一些嫉妒，却不是那种带着仇恨的嫉妒，轩辕泽不可察觉的勾起唇角。

芸娘的纱裙是粉红色的，却一点都不俗气，脸上的妆容使她看起来更加漂亮。月凄美点点头，试问这样一个尤物出现在一个好色的男人面前，就是花再多银子男人们也都愿意啊！怪不得怡红楼的生意这么好。

芸娘岂会不懂她眼神的含义，大胆的直视她的眼睛，看到她幽蓝的眸子时惊了一下。

“你怎么从帝京过来了？”轩辕泽冷冷的问，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芸娘正准备回答就被打断了，有人在拍门。轩辕泽带着月凄美走到屏风后面，他刚才看到魑进来了，虽然可以在这里杀了魑，但怡红楼就暴露了，这不是他希望的。

“哎呦，几位公子这么到这里来了？”芸娘娇声询问，并用身体挡住了这几个醉鬼探寻的目光。

“哥几个看芸娘你进了房，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藏起来了吧？”一个公子哥边说边把贼手放到她的脸上。

芸娘强压下心里的厌恶笑着说“那哪能啊！要是有什么好东西芸娘岂会掖着藏着，肯定要送给几位公子尝尝…这里面是新来的牡丹，正在接客呢！芸娘来是特地送几张图来…公子们还是先出去吧！这个时候打扰可不是太好…”

平日也就算了，现在轩辕泽就在后面。她刚说完就有一件紫色的衣服被扔了出来，月凄美瞪着轩辕泽，这货动作怎么这么快？

“演戏，演戏…”轩辕泽在她耳边轻声说，然后带着她蹦到床上，将她压在身下。饶是青楼的床也经不住两个人突然落上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门外的醉鬼们笑得畅意，月凄美的眼神更加凶狠，他肯定是故意的。

“您们看，我这没说错吧，公子们还是先出去吧！”芸娘劝道，再这样下去这里的人就更多了。此时门口那些家伙已经喝昏了头，非说要进去学学。

月凄美压着声音问“几位公子都是哪家的？等这事过了，牡丹一定一一伺候。”

她说话的气息扑在轩辕泽脸上，声音真的柔媚得很，让人听了以后连骨头都酥了，轩辕泽觉得小腹一紧。

“嘿嘿！这娘们儿真骚。告诉你，本公子的姨妈就是大皇子的奶娘。在这殷城，只要说出我陈淖的名字，就是城主，也要礼让三分…”一个醉鬼说。

另一个醉鬼嚷道“去你妈的！老子是城主的儿子，我他妈什么时候礼让过你了？牡丹姑娘可以来找我于宗。”

“还有我，还有我…”其他醉鬼都大喊着自己的名字。

“都他妈给老子滚远点！”轩辕泽这粗声一吓把他们吓傻了，他们连忙退了出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月凄美的表情也有些复杂。

在怡红楼里住了几日以后小武他们也来了。两个丫头和小武一起扑到她身上，不过小武扑到一半就被人扔了出去，轩辕泽斜视他，即使这张脸普通得掉渣，都没有让他高贵的气质有本分减少。

慕容风也来了，不过没想到他憔悴成这个样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更让人的是他的气质说不出的颓废。

想想初见时的慕容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眼里泛着温柔的笑意。无论发生什么事，面对什么人，他都是那样笑着，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如今他也是在微笑，却有了些苍凉。不知道为什么，月凄美觉得他笑容怪怪的。他笑是因为她还活着，却和轩辕泽，和小武他们的笑不同。至于那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一个小乞丐从后门进来跪到轩辕泽面前说“爷，武林大会将在半月以后于万剑山庄举行，我们没有收到请帖。”他来得匆忙，竟忘了这房里不止他主子一个人。

“嗯，出去吧！”轩辕泽冷声吩咐道。

月凄美拦住小乞丐的退路，“爷？你是他的手下？小乞丐，好久不见！”

她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轩辕泽，乞儿她用月怜的身份整过了，主使者是轩辕泽，一定要报复一下。

“咦？爷，你把人家有夫之妇拐来了？”乞儿一看到月凄美的眼睛就认出了他，也想起了她那天在街上所说的话。

轩辕泽干咳两声说“她是我娘子。”

乞儿无辜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月凄美道“小的有事，先行告退！”然后脚底抹油的跑了。

“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是先住在怡红楼还是想要住在外面？”轩辕泽询问说。

月凄美白了他一眼说“我还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小武他们在，我可安全得狠。”

“风，你会和我一起去？”轩辕泽又问，深邃的眼睛蒙着雾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慕容风复杂的看了一眼月凄美以后点头。

房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想法，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每个人都在算计，算计着自己，别人…月凄美是最先离开的，接着是若尘，小武，若烟，芸娘…

“风，你是我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轩辕泽意味深长的说，言语间还有些许落寞。

唯一，称得上朋友。

都说高处不胜寒，他还没到高位，就已经失去了温暖。脑海里出现了两张脸，这两个姓月的女子能给他温暖吗？

慕容风一声苦笑，却什么都没有说。你尚且可以和我这个“称得上朋友”的人说说你的心事，而我呢？我的心事却只能深藏...

慕容风也走了，消瘦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脆弱。他那俯瞰天下，笑观群雄的气质消失殆尽。

不过只是这一刻，出了这怡红楼他还是那个处变不惊温文尔雅的慕容风。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具，面对不同的人带着不一样的面具，高傲的，深沉的，天真的，温柔的，开心的，忧伤的…又有谁能看到面具底下那颗苍老的心？

第二天对于殷城的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好日子，因为殷城里的几个祸害死了。当今大皇子的奶娘的侄子陈淖死于猪圈，据说他是因为和几十头母猪交合，最后…

还有人说他是被很多和男倌施强…传言很多，但是陈府的下人是在猪圈里发现的赤裸着全身，一脸满足的他，当然，还有几十头母猪不停地往他的尸体上爬…

城主之子于宗的死相就好看多了，像是一件艺术品，身体被大卸八块钉在城墙上。和他一样被大卸八块的还有一个女子，有些记性好的人看到那张惨白的脸时惊呼“这不是城外那伙强盗的头吗？”

...

衙门里的人到处搜寻凶手，却没有人记得就在几天前怡红楼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叫“牡丹”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