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呵？你的意思是我们非合作不可了？我们jok不跟华盛合作就没生路了？我们还不能拒绝了？”

从没想过一向温和的总裁生气起来是这幅可怕样子，周经理冷汗爬满后背，声音甚至有些颤抖，“没……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人家都说了，咱们……咱们不好拒绝吧？”说实话，他真的不想也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出去。”顾煜声音森寒。

周经理连忙跑了出去，全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这鬼天气，太冷了。

办公室里，顾煜的手机响了起来，顾煜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了起来。

“顾先生，”那是个磁性偏冷的嗓音，“早上好。”

“你是谁？”

“我们之前见过，在电影院门口。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江城，华盛总裁。”那个声音依然不咸不淡，坦然自如。

顾煜略微顿了一下，“江总裁，有何贵干？”

“提醒一下顾先生罢了，明早八点半，可不要迟到了。”

顾煜冷笑，“jok不愿意与江总裁合作。”

“哦？”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忽然变得戏谑起来，“可是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顾煜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语调愈加低沉，“江总裁好像是非要跟jok合作呢，可是很可惜，jok的设计师手上都有活了，没有多余的设计师了。你也知道，平面设计师这个行业，人才很稀缺的。”

对方顿了顿，缓缓开口：“恐怕不尽然如此，贵公司近日刚回归了一位在吉利享有盛名的华人平面建筑设计师。”

“呵呵，她手头上有工作呢。顾客是上帝，江总裁该知道不该强人所难。”顾煜微笑婉拒。

“蔷薇花易折，折花人不惜，花折人复归，未闻旧日香。顾先生，江某的文采还算不错吧。”

“江城！”顾煜的声音显得压抑，像座亟待爆发的活火山，“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江城轻笑，配着他一向低沉的嗓音，竟有一种撩拨人心弦的错觉，“这我倒不觉得过分，不过我还有更过分的，顾先生要不要尝试一下？”

顾煜捏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正欲答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来人一把抓起顾煜的手机，“jok明天会准时到，江总不必担心，我们集团信誉度很高。”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轻媛？你怎么过来了？”顾煜头痛地手握成拳抵在额头。

夏轻媛轻笑，“顾煜，我没什么好怕的。”

顾煜失笑，“姓周的那小子倒是很聪明，知道叫你过来。”

“不然呢，你就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夏轻媛拨弄着顾煜办公桌上的一盆盆栽，嫩绿色的枝叶，展示着顽强的生命力。她脸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别把我想得那么弱，我要是弱了，别人欠我的债，我要怎么讨？你知道的，我不愿意服输。”夏轻媛忽然摘下一片最为新鲜嫩绿的叶片，放在顾煜的面前，一片一片撕为碎片，“美好而脆弱的事物，总是要靠强者守护，就如这片嫩叶，被深绿的叶片包围，才能如此翠绿。”

顾煜脸色有一刻的苍白，随即苦笑，“这五年来，你真的变了很多，现在，你已经开始教我为人处事了。”

“是吗，”夏轻媛淡淡笑，“失去过才会明白，痛过后才会了悟，顾煜你到现在还没领悟。”

“是啊，失去啊……真是一个有趣又永恒的主题……”顾煜声音很轻，像风轻抚流云，不留下一点痕迹。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好像在用力抓住什么，其实只有他的指甲在手心留下的月牙印，和黏湿的汗感。他的指节开始泛白。夏轻媛淡然抿笑，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那句话。

——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有太阳的明媚天气。

夏轻媛早早收拾好画图纸，就等顾煜来接她了，阳光细碎，透过窗打在纸上，颇有岁月静好的沉淀感。

“轻媛你很早。”顾煜微笑，他的笑容一向温柔明媚，在这明媚天光下，更为耀眼。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夏轻媛搁下笔，“走吧。”

江城一行来得很早，顾煜两人是八点半准时来到，却见他已经换好运动服，坐在木椅上看报纸。

“江总来得很早。”顾煜招呼。

“顾先生很准时。”江城微微颔首当作回礼，眼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移，眸光一动。

夏轻媛并没有抬头看前方，拿好自己的东西施施然下车，刚一抬头，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眼睛一眯。

“你们好，我是苏玲，是……江城的未婚妻。”江城旁边的温婉女郎柔声开口，女人很是漂亮，五官比例恰当，妆容淡而精致，身上特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柔，看起来弱不禁风。

顾煜礼貌性地问了好。

“苏小姐好，我是夏轻媛。”夏轻媛也像第一次见到苏玲一般问好，礼仪做得很好，满面笑容，不细究她眼底，不会发现那一股汹涌的感情。

苏玲功底明显没有夏轻媛好，难掩脸色苍白，已经是强作镇定。

“既然江总带了女伴，不如我们男女混合双打吧？也有趣得多。”顾煜微笑建议。

“小玲身体不……”江城刚想拒绝，苏玲抢过话头，“好啊，那就男女混合吧，”说着看向江城摇摇头，“我没事的，也需要锻炼来强身健体嘛。”

江城皱眉，“可是如果你不舒服了你爸爸……”

“没事的阿城，别怕我爸爸担心我，你们都知道我身体的，也就那样了，不过你不嫌弃这样的我，真是让我感动。”苏玲温柔道。

“那换打高尔夫吧，也不会耗你太多体力。”江城说。

“随便，快开始吧，别废话了。去换衣服吧。”夏轻媛嘲讽地勾起嘴角，后半句话却是对着顾煜说的。

江城莫名其妙地看着苏玲。在他看来苏玲今天很是奇怪。昨晚听到自己要来东郊打羽毛球，要死要活也要跟过来，今早过来又要来一起打球，真是当自己的身体不是一回事，要是她身体出问题，她爸又要来数落他的不是，那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可没那么好脾气来听中年人的唠叨，他的时间宝贵着了。

后来去听了一通电话，回来看到苏玲拿着羽毛球拍，他皱眉，她忙答：“阿城！就让人家打一回嘛，就一回。”

“随你吧。”江城答，既然她想作死，他也没什么理由要去阻止。

夏轻媛和顾煜换好运动服出来，看着江城和苏玲的样子，夏轻媛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这么有趣了，你们想打什么就换什么，呵呵。”

“呃……夏小姐，是我不好了，阿城是因为我才换回羽毛球的，反正跟原本一样，夏小姐就不要抱怨了好吗？”苏玲微微咬着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好像夏轻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还用了抱怨这样的词，更是要坐实夏轻媛罪名的样子。

“哎呀，苏小姐不要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这样认为呢，可是我是清清白白的呀，苏小姐还是快点收起这幅表情吧！”夏轻媛做出更委屈的样子，也楚楚可怜地看着苏玲。

苏玲脸色难看，说了句“当然不是”也没了下话，灰溜溜地上了场。

江城嘴角噙着个若有若无的笑，眼神飘忽转了几圈，落到了夏轻媛的身上，终于可以让人看清，他嘴角确实是有一抹笑，虽然细微，却是一个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