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阳光被浅蓝色的纱帘挡在了外面，只有淡淡的光晕在房间里蔓延。床尾放着叠的整齐的衣服，在明亮的房间里可以看清衣服的颜色和样式，都是自己喜欢的。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洗手间里,牙膏已经挤好在牙刷上，正安静的躺在水杯上等待。

镜子里的人，苍白着脸颊，眼睛红肿着，但是却无法掩掉眼底的寂寞和冷意。水龙头里流出冷静骨子里的水，然后毫不犹豫的拍打在脸上。

程昱昕看着镜子里满脸是水的自己，渐渐的笑开，无奈和自嘲代替了原来眼睛里的冷意，那样无奈的笑容，是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悲哀，是为了自己奢侈愿望的而选择放弃自己的苦痛。眼泪在眼角溢落，然后和脸上的水混合，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就像自己已经看不见原来的自己。

“好了么？”洗手间的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苏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擦着头发的手明年僵了一下，然后继续擦，被水汽氤氲的的镜子里找出模糊的影子，隐约可见笑容。

半晌没有回应，苏浅靠着洗手间的门，没有再催促。

戈毅和安景一早就回去了，安景本想留下，也被自己劝走了。其实自己明白，如果这次不和程昱昕讲清楚，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门被拉开，苏浅站直身体，看着一脸冷漠的程昱昕，“饭好了，换好衣服来吃饭。”

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安慰或者怎么样的话，苏浅叹气，然后转身走开。

程昱昕的眼睛眯了眯，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寻常的早饭，样式不多，却都是程昱昕喜欢吃的，看着面前散发着香气的皮蛋瘦肉粥，程昱昕的眼睛红红的。

自己最喜欢吃皮蛋瘦肉粥了，以前都是爸爸做给自己吃，偶尔妈妈心情好的时候会做给自己。但是，他们离婚后，就没有人给自己做过了，外面买的和家里做的永远都是两个味道。

软糯的粥在嘴里化开，香气全部释放，带着久违的温暖，久违的味道，所有的味道都融合在了粥里，还有自己喜欢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橙子香，这个粥……

察觉到程昱昕的目光，苏浅没有抬头，继续吃着，“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做了一个早上的，你昨晚喝过酒，吃完饭后吃点头痛药吧。”

餐厅陷入沉默，苏浅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饭，程昱昕一动不动的盯着苏浅，眼底流动着心酸的温暖。心酸是因为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却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做给自己的，温暖是因为，原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无论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低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粥，眼泪全部落入碗里，但却没有改变粥的味道。苏浅愣愣的看着那些掉落在碗里的眼泪，看着那样隐忍的程昱昕，心钝钝的痛着，如果没有母亲的那般重视与关怀，自己也会变成现在的程昱昕吧，只需要点点的温暖关怀，就会感动到落泪。

手指被被杯子的温度温暖，窗外是深秋的下午，叶子落了满地，却没有人打扫，任它们随风飞舞，阳光顺着玻璃攀在自己的身上，有种被棉被包裹的温暖。这样的下午，如果有父母陪伴该有多好，抿了口杯子里的茶，程昱昕落寞的想，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