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玄木
青要的山是幽深的,青溪的水是安静的,在青要山的少年是无忧的,他们不知道这山矗立了多久,这水流淌了多久。
但他们在这呆了刚七日,已经爱上了这山,恋上了这水,这一月或许是这些学院弟子三年生活最美好的回忆。
他们第一次用手中的剑砍了砍恶鸟凶兽,就开始幻想着要斗斗天地间更厉害的东西,所当第八日小白他们在导师处集合听到第二轮任务时纷纷吐槽没劲。
因为小白似乎只听到空流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下面一轮你们的任务是砍木头”,第二句是:“不准偷懒”
简小聪那组率先不满的问道:“你让我们拿宝剑砍七天破木头啊,这有毛用,既对剑术没啥提高,又浪费时间,难道是哪个村里老大爷缺柴烧了,你忽悠我们去劈柴。”弟子们也是一阵哄笑。
空流看看这些浮躁的弟子,正色训道:“要是一般砍柴,用得着你们,我们导师定下这任务是有意义的,我们导师在这野外营帐里住着,你们倒会享受。”
“还没两天,全跑到山上各村民家里去了,天天吃着山里野味,看着山里美景,就不想着帮村民做些什么。咱们这七天就要帮青溪观的观主弄点重修道观的木材。”
小白拿起地图看看瞅瞅,没发现青溪观在何处,问周围几组弟子,纷纷也表示没见到过这青溪观。
小白向空流问道:“老师你开啥玩笑,这地图上没标注,我们在青要山呆了七天啊,从来没见过道观,山神庙倒是见了几座,不知你这道观在何处啊?观主又是何人?是天道教哪派的高人?”
空流道:“地图上当然没有,因为这道观还没建造啊,观主是天道教青阳子道尊,他就出生在青要山,他可是白暮三大道尊之一,平日都在皓天城的太玄观。”
“而去年他已把太玄观观主之位传给赤松子,自己打算回青要山归隐,建这座青溪观是他的意愿,他与清霜城主,龙影阁主,道风院长都有交情,故学院这次训练地点选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你们要好好表现,七天后他会来此督察,到时候你们也可一窥仙风。”
若依问道:“老师,难道要动用各清霜大学院的弟子来这帮这老道砍木头啊,那为啥墨染城的人不出力呢,什么木头那么重要,随便找点木匠带着斧锯伐点不就行了。”
空流道:“既然是道尊建道观,自是不用一般木材,他自幼是生长在青要山,这山上有种玄铁木,特别高大,木质极硬,一般斧锯是伐不动的,这种木材放到水里都会沉下去,又烧不着,所以山里人从来不动它。”
“但青阳子认为此木是灵木,自含‘金,木’二元,若于青溪之‘水’旁建道观,以山石为‘土’基,熏之一道观香‘火’,便能汇五行之精,聚天地之元,而这青要山是白暮第一奇山,道观所以选在此处。”
又有弟子看着地图问道:“呆了几日,只是觉的山清水秀,若说‘美’字能当得,只是不知‘奇’在何处?”
空流道:“你们看这青要山被青溪分为两部分,而这青溪虽弯曲甚多,但总的样子是太极中央那条阴阳线之状,分青要山为南北阴阳两部分,而北山的舞萝村和南山的幽寒林正位于这太极的阴阳鱼的鱼眼位置,此青要山自合大阴阳之数,青溪水负阴抱阳,这山水便是天地的造化之物。”
小白听空流这一番言论,想起道风给自己说过的阴阳之理,心中若有所思。又听空流继续道:“玄铁木在幽寒林,此次青阳子共要求匠师选七七四十九棵玄铁木作为道观之基本亭柱,分配后你们每小组砍一棵就行,七日里会有墨染匠师在林中看护。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今天先熟悉一下流程。”
弟子们跟着导师前去,这幽寒林的林木甚多,小白粗略看了一下,最细的树都有木桶之粗,而有很多几人都未必环抱得下。小白暗自期盼千万不要被分配到砍那些参天巨木,有一群匠师已经在林旁等候。
为首的匠师看学院弟子已经到齐,便大声道:“这次木材既然选定为道观主亭柱,自是不能太粗亦不能太细,我们匠师已经考察选定了四十九棵品相上佳之木,树干用红绸缚上记号,你们先来随我抽选号码,然后去编号之树处开始伐木,只能砍根部,七日应该够了,先随我拜祭一下山神舞萝娘娘。”
弟子们看匠师已经准备了祭祀之物,牡羊吉玉,雄鸡糈谷,看来当地人还是颇重风俗的,伐林动土,必告神明。祭祀结束,小白一组拿到了五号树。走到树前,果然树干上已经系上红绸书有五的字样和不知名的道派符文。
若依抽出水心剑,笑道:“让我来看看这玄铁木有多硬,需要这么多人力。”
小白只见若依一剑用力砍向树根部,一声恍若金戈碰撞之音传来,若依已是被用的太大的力道反震开来,剑也掉到了地上,捂着手腕在那一脸痛苦无辜又惊讶的神色。
小白捡起水心剑放回若依剑鞘,道:“你那大大咧咧性子也不改改,前几日伤还没好透,就敢这样挥剑啊。不过也是奇了,水心剑如此锋利,不应该如此啊。”
五人来到砍痕前,只是树皮被划破浅浅的一道剑痕,韦离道:“若是寻常杨柳之木,咱们奋力一剑,当可削断,这玄铁木果然不是凡木。这么粗,咱们得砍多少剑啊,这七天不累死咱们啦。”
雪文道:“咱们轮着来,每次三人围着树砍,两人休息,这样快些,也能保证每人都不至于过累。”
几人都同意,过午时依然只砍掉了薄薄一层树皮,五人砍好多弟子索性已经下山休息准备明天再来砍了,小白问是否要回去。若依道:“早晚都得砍,回去干啥,早砍倒早完事,咱们沿树林转转,抓个野味啥的,解解馋,然后接着砍。”
几人都没意见,便沿林子转悠,这片林子极大,各学院分包了一区,彼此没交集,小白五人这走着走着,确是走出了月风学院的这片区域,循着隐约的砍树声。
小白看见了清霜圣院那标志的紫袍,正要对几人说圣院的弟子如何努力的话,就见若依好似发现了了什么,捡起一颗石子向圣院一行人掷去。
小白正要劝若依不要惹事,已经晚了,那石子已是迅疾飞向树边几人,而那边一道剑光闪过,石子已是被削成整齐的小碎块落在地上,剑光落下处,一袭紫衫,熟悉的面容,却是云瑶。
那若依已是上前抱着云瑶道:“云姐姐,许久未见,琴心快剑还是那么快啊,小妹自甘下风。”
云瑶笑道:“我还以为是山间的野猴扔石子呢,原来是你这调皮的小丫头,什么许久未见,过年时我还去你家看过你呢。倒是你和小白,在月风呆着,从来不去看我。”
小白几人也走到云瑶跟前,小白笑道:“不是我们不想去,是不敢去啊,你们圣院那弟子一个个把你护的跟宝贝似的,你看我刚和你说两句话,你身后那几位公子都不乐意啦,一脸敌意。”
云瑶回头看看几位同伴,笑道:“他们是天生一脸耍酷装帅的表情,看上去冷了点,人还是不错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闺蜜莫双双小姐,这两位是凌霄,楚羽公子,我们圣院的剑术高手。我们四人一组,你也介绍一下那两位呗,韦离和若依就不用说啦,咱们从小玩到大,如今倒是很少能聚齐了。”
小白道:“这位是我那个远房表兄雪文,这位帅的掉渣的就是沈渺沈公子。”
几人相互认识后便闲聊了起来,凌霄和楚羽是盯着若依瞅来看去,不时搭话问长问短,若依也是大大咧咧天南海北的陪他们胡侃,而那莫双双是和沈渺韦离聊起音乐来,雪文小白和云瑶继续闲聊着。
聊了一阵小白看云瑶他们也是只砍掉了一小层树皮,遂道:“等会我们回去继续砍,看来回去要琢磨下新思路啦,不然除非七天不间断才可能砍断,那也太无趣了。”
云瑶道:“好啊,我们回去也想想办法,若是你有好主意就来这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