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中的陵惊涛
六百年前,魔域至宝天剑遗失人间,在魔界至尊陵惊涛掌管魔域之后,发动魔域数亿妖魔寻找。
可六百年过去了,至今毫无下落。
陵惊涛大怒,致此立下诅咒,不管天地间是人是魔,一旦得到天剑,必将入魔而死。
其后代也将受到生生世世的诅咒,永世不得安生。
“传尊者号令!魔域所有妖魔寻找寅年寅月寅日出生的人,杀无赦!”
自从六百年前上一代魔域尊者相信了魔域卦师张伦伦的预言之后,至今为止,所有妖魔对张伦伦的预言都笃信不疑。
因为正如他所预言的,在上届至尊陵傲岳,也就是陵惊涛的父亲,惨败给神域胥雪天尊后,天剑定会遗落凡间。
历经六百年轮回,定会重现世间。
起初没有任何人相信,直到这个预言一点一点的应验。
陵傲岳惨败,天剑遗失,他也被封印在十重天的镇极塔里。
张伦伦的预言才得到了魔域所有妖魔的遵从。
一旦天剑重现世间,天剑封印开启,魔域的耻辱被再次揭开,一定会让神域和魔域再次斗个血流成河。
六百年之后,此次,张伦伦再次预言。
寅年寅月寅日出生的人,以其血破除封印,得到天剑,定会为其主。
凭借天剑的威力和自身的机缘,会消灭魔域,创造一个新的灵界,魔域也将从此消失。
陵惊涛只是一条有六百年道行的红蟒,当年,陵傲岳被封印在镇极塔时,正是他破壳而出的日子。
这么多年来,天剑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巨石,为此没有一夜安生过。
魔域的妖魔虎视眈眈,修行上万年的灵类比比皆是。
对陵惊涛这个凭借魔族血统就可以坐享其成的小辈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可碍于魔域自开天辟地以来的继承规则,不得不对他投之以诚。
可实际上呢,又有几个真正信服?
这里一切都是黑色,黑色半透明纱巾皋2半透明纱巾的垂帘,黑色的宫殿,黑色的昙花。
殿内并未点灯。
在宦娘的记忆中,陵惊涛只是每百年才来一次,所以,她不喜欢点灯。
她知道,辰溪也不喜欢,这片长久的黑暗,正适合她俩,她也习惯了。
宦娘轻挥了挥衣袖,殿門缓缓开启,她像往常一样走了出来,提着水在殿外淋着遍地的黑昙花。
再有几个时辰,昙花便会开了。
“你依旧如此,向来不会来迟。”
宦娘头也不抬,继续淋着幽昙。
“进去吧。”
他是从黑夜中降临的,也穿着一身黑色纱衣。
他化作一道蓝光穿墙而过,静静的伫立在殿内,摸索着这一片陌生又熟悉的黑暗。
这片地方自己竟是许久没有来了,但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
陵惊涛双眸一转,殿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黑色垂地的纱帘,黑色的桌椅,一尘不染。
“看来你把这里照顾的很好,谢谢你。”
“不用说这种话。”
宦娘提着木桶走进殿内,走到他身后。
“你又越发长高了些。”
她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仔细凝视着他。
毕竟,也一百年不见这孩子了。
陵惊涛嘴角掠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对待这位如生母般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妖,他的语里没有一丝王者的威严和命令,就像回家的孩子一样,亲切而随意。
“好的,我就在隔壁,不打扰你了。”
宦娘听话的走了出去,轻轻和上门。
宦娘是辰溪的姐姐,当年辰溪早产生下陵惊涛之后,拼死把自己所有的修为注在陵惊涛体内,他才得以健康的存活下来。
否则,这孩子本会夭折的。
陵傲岳被封在镇极塔之后,她抱着襁褓中的他,在此生活了两百年。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平平静静的过着,与世无争。
但是魔域的长老们还是寻了来,将他带了回去,扶持他登上了魔域宝座。
之后的四百年,陵惊涛每百年的这个日子都会回来一次。
她也只在这个日子,能看到他一次,说上两句话,越发觉得生疏了。
可他毕竟还是记得来的。
会来看看半夜月光下盛开的幽昙,会来静静的在辰溪的身边坐上一夜。
然而,下个百年,怕是不会来了吧。
陵惊涛看着母亲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似熟睡了一般。
“我回来了,娘亲。”
他低语着。
转身推开暗窗,此时遍地的幽昙盛放着,在星光的点缀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微风拂过,阵阵清香飘荡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娘亲是最喜欢这样的黑色幽昙的,这也是他从宦娘那里听说的,于是就让宦娘种了遍地的幽昙,陪在母亲左右。
就像代替他陪在母亲身边一样。
这景色,母亲梦里见了,应该也非常欢喜的。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此时正是日出时分。
陵惊涛依着窗檐,等候着这个时刻。
这里处在群山之巅,正好饱览此景。
四百年来,他百年才得看一次日出,生怕忘了,但也只是想再看看,很是留恋。
记忆深处的东西,总是不会忘的。
就像他是魔域的世袭尊者一样,所担负的责任,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的,深深的种在了心底。
只是,魔域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亘古不变。
永远都只有红色的火焰,没有日出,没有星空,只有血池。
只有一阵阵的哀鸣声和尔虞我诈的争斗。
自己在什么环境中生存,是什么样的王,他是很清楚的。
正午时分,这里又恢复了沉寂,只有阳光透了进来,照在黑色的纱幔上。
他已经走了,宦娘是知道的。
每次来到第二天正午,他总会走的,没给她留一句话。
她走了进来,抚着冰棺。
“惊涛已经长大了,他再也不是从前的惊涛了,你可以放心了。”
宦娘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非常欣慰。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着自己的妹妹,宦娘心里涌出了些许酸楚。
曾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做妖,一起畅游在天地之间,无拘无束,现在却阴阳永隔。
命运的捉弄,下一次,会不会落在自己这个年幼的魔君身上。
然而,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她所不知道的还很多。
陵惊涛已经不是当初的陵惊涛了。
在魔域最中央的浴血宫内,陵惊涛静坐在宝座上,黑色的披风,滚烫的血池。
他静坐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孤独,转瞬又消失不见。
此时正是寒冬,这里却是没有四季之分的。
凛枫:“尊者,他来了。”
“带进来。”他似乎思考了许久。
凛枫:“是,尊者!”
凛枫自殿外引进一人,那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身着紫红色的外褂,在凛枫身后毕恭毕敬地走着。
“你们都退下!”
陵惊涛身上散发着一股威严的王者之风。自其他妖魔都退下之后,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暗白色石阶。看着面前的张伦伦。
张伦伦此时低着头,等着他开口。
陵惊涛:“考虑得怎么样?”
“我的答案,尊者已经很清楚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再进魔界的。”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陵惊涛。
陵惊涛:“那为何还要为我卜上这一卦?”
“我只当是还了你父亲的一个人情,当年,我虽救过他,但是他也曾救过我。”张伦伦不紧不慢的说道。
“既然结果还是无法改变,那你好自为之吧!我答应你,我绝不会让魔界的人伤害你。也算是我的承诺,我做出的决定,一定会做到。”
“谢了。”
张伦伦看着他,语重心长的继续道:“卦象已出,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寅年寅月寅日出生的人,否则,后患无穷。”
“我言尽于此,尊者该明白的。”
“我知道。”他静静地答道。
待张伦伦走后,陵惊涛抚了抚脸上的半张面具。
“你都听清楚了!”
“是的!属下这就去核查,决不放过一个!”聆雨俯首道。
“传我命令,四海八荒三界之内,不管是人是魔还是神,只要应了卦象的都给本座杀无赦!如有挡我者,一并处死!”
聆雨:“遵命!”
此时的人间,大地一片雪白,银装素裹,秋灵子披着雪白的披风,领口都围着白色的轻裘,才暖了些。
“哥,快点,快跟上。”秋灵子朝后面招呼着。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这天儿那么冷,待在我的吟觥宫多好呀,要不你在你的仙乐宫待着,也是极好的,非要往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跑。”
秋执很是无奈,又不放心,所以一并跟了来。
飞了两天三夜,快把他的翅膀都累断了,这个妹妹还一点儿都不打紧,此时还登上了这雪山。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秋灵子:“哥,你就别念叨了,难道你真的不相信我?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秋执:“好好好!哥知道你志向远大,不过可得小心点儿,这次又要找什么?”
秋灵子这几日都在仙乐宫,平日爱玩儿的人都没有出过宫门一步。
翻阅了些许典籍,在其中寻着修炼成上仙的方法。
上一次制出了赤练丹,说是可以借助其中的力量飞仙,以后便可以敖游九霄,位列上仙。
可曾想赤炼丹发生了失误,把半个仙乐宫都毁了。
现在刚修整好不久,这丫头又不安分起来了。
秋灵子:“这次准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