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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之春江花月夜 作者: 浮世灿 字数:3418 更新时间:2016-12-28 09:11:00

9——偃旗息鼓

“这么说,你们几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攻打梁国?”伯天吹开茶叶,咕咚一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梁国?”众人失色。花千树急道:“你不是要攻打赤那吗?”

伯天愣道:“我们与赤那同属一国,为何要自相残杀?”

燕玄与胡松交换了眼神,正色道:“大王得到密报,说卓亲王意图谋权篡位。”

“放他娘的狗屁!”伯天气的一掌将桌子拍个稀碎:“这等不忠不义的烂事老子怎会去做!”

一路走来并未瞧见阿步拓有布兵储粮的景象,再一见伯天气急败坏满嘴骂娘的样子。待侍女扫完木桌残物,素衣轻声疑道:“咱们的探子也不会出差错,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

“会不会是大王?”骆冰小心翼翼道:“卓亲王神力无穷,大王想要收回兵力却没有借口。谋权篡位——可是个必杀的……”

话未说完,伯天怒气冲天道:“你放屁!伯羽待我如何,我岂能不知?手足之情,没齿难忘!当年伯羽的娘亲余夫人立后,想要诛杀我以绝后患,是伯羽长跪三天三夜,这才饶我一命。如今伯羽又赐我封地,让我这个命苦无依的遗孤能有一栖之所,我感恩不尽,就是为他而死也在所不惜!”

骆冰急道:“可你不能死,你这样厉害的人物,定会叫梁兵闻风丧胆!”

伯天得意道:“我当然不会死。”

胡松的耳朵一动:“有人!”只听厅外脚步声急促远去,燕玄急忙开门欲追,却杳无人影。

花千树跑出来,使劲嗅了嗅:“有血腥味。”

“恐怕是身上带伤的卫兵。”急忙赶到的管家道。

伯天大喝:“来人!把所有受伤的卫兵都集中起来!”

几个时辰后,卓亲王府院内聚集了十几个有气无力的伤兵,有的还躺在担架上,只剩眼珠子咕噜噜乱转。

管家看了看伯天,见他示意后,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注意了,咱们队伍里,出现了叛徒!今天把大伙儿聚集起来,就是为了捉出这个背信弃义的奸细!”

一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那几个动弹不得的眼珠转的越发厉害,似乎在表达内心的激愤。

“但是大家也莫要慌张,卓亲王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因为亲王请了几个本领无边的法师。”说着伸手请燕玄上前。

燕玄捏着一瓶琉璃小壶道:“这里边是我们调制的莫言莫语金玉露,你们将这药喝下,清白的人会短时间说不出话,而叛徒还是同往常一样,并无不同。”

说着,素衣等人纷纷掏出怀中药水,上前给卫兵服用。躺着的人就遭了央,药水糊的满脸都是,好不容易咽了,还呛得胸口发酸。

服用完毕后,管家请伤兵一个个讲话,说也奇怪,大家个个都能说的出话,即便是非常虚弱的卫兵,也能咿咿呀呀的听到“傻瓜伯天”这样的自以为清白别人听不见的咒骂。

而此时的伯天却无暇顾及,因为只有一个断了手的伤兵,呜呜咽咽的讲不出话来。

伯天大怒:“看来那些人都是叛徒,把他们拖出去,全部砍了!”

一时间院内哭天抢地,乱成一团。

“慢着!”燕玄阻止道:“背叛您的人没有那么多,仅仅一个罢了。”

“什么意思!”伯天被绕的头晕目眩。

管家摸着胡须道:“燕少侠的意思是,这莫言莫语金玉露不过是普通的泉水,真正心虚的人才会装作说不出话,以示清白,而其他人仗着自己光明磊落,也就不怕出声。来人,将此人拖出去!”

燕玄笑道:“没错。但是此人不是叛徒。”

刚才装作不说话的伤兵扑通一声跪地哭道:“小人该死,小人垂涎亲王家的婢女翠翠已久,趁亲王摆阵比试,偷偷离开队伍来找翠翠偷欢……小人的手也是爬墙的时候摔折的。刚才一时心虚,出此下策。但是小人真不是出卖亲王之人,求亲王饶小的一命!”

伯天被哭的心烦意乱,抽出匕首一把射中伤兵的下身:“罢了,既然你叫我饶你一命,我便依你。只是以后这污秽淫邪之事不可再做。”说着摆了摆手,侍从上前将已经疼晕的伤兵拖了下去。

“那么,叛徒究竟是谁?总该在这几个人里边儿吧!”管家急道。

“我们从未说过,叛徒是受伤的卫兵。”素衣正色道。

管家一下子慌了心神:“这……这位姑娘不是闻到血腥味吗?除了受伤的卫兵,还有什么可能?”

花千树撅起嘴巴:“我闻到的血腥味很微弱,应该只是手指受伤。”

说时迟那时快,燕玄一把抓起管家的右手,笑道:“是这样的伤口吗?”

只见管家的食指有一节被绸布包裹,打开一瞧,赫然有一道血痕。

“这……怎么可能!”管家的冷汗涔涔。

燕玄大笑:“当然不可能,只是刚才亲王劈碎了桌子,侍女将碎片扫至门口就被亲王支走。你在门口偷听,恐怕脚底沾上了不少碎屑,不如抬起脚来,好好让我们查看一番。”

伯天疑心的看着管家。管家哭道:“亲王名鉴,老朽从亲王被赐封地以来就尽心侍奉亲王,亲王却这样疑心我,真是叫老朽寒心!”

胡松轻笑一声,转身端起厅桌上的白玉酒壶一饮而尽,不消片刻走上前去,摘下面具道:“你说亲王冤枉你,叫你寒心,那你呢?你对亲王又做了些什么,世人听了恐怕都要心碎落泪了。”

“我对亲王……”管家愣道:“是,我是大王的亲信,大王叫我……对亲王寸步不离,但凡亲王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回禀大王。前段时间大王忧虑不堪,说是担心亲王武力不凡,阿步拓的兵力又日益壮阔,于是叫老朽想法子。呵呵……老朽可是当年余后的暗党,什么法子能难得到我?于是啊,我随手捉了一只信鸽,在它腿上绑着卓亲王将要造反的谣论,谁知道被着禽畜啄伤了手,可是不要紧,嘿嘿,不管这信鸽飞到哪儿,落在谁的手里,一传十,十传百。大王就有借口杀了亲王——”

管家本说的眉飞色舞,忽然就低下头,眼神黯淡:“我呢,也能光明正大的回到我自己的家乡,再不用躲在暗处——”

管家话音未落,被伯天一掌劈烂了脑袋。

素衣摇头叹息道:“可惜你找错了信鸽,可惜就算你帮助大王杀死了亲王,大王也未必能让你活着回到家乡。”

胡松带上面具,跪地道:“大王与亲王您势均力敌,若是真的交战,恐怕百姓要遭受灾劫。请亲王明思,咱们必须合计出一个巧法,万万不可硬抗。”

伯天握紧拳头,关节咔咔作响,众人凝神待他开口,过了一会儿,伯天松开手,叹道:“罢了。”

罢了,他要我的命,拿去便是。

“我说过,伯羽待我恩重如山,即便是为他而死,也在所不惜。“

骆冰急道:“可是,倘若他是这样的心思,恐怕当初替你求情,也是早已盘算好的计谋。”

“我知道。”伯天淡淡道:“当初父王更宠爱我,然而我只是个娘亲早死的孩子,无人帮衬,即便伯羽是利用我,也是看得起我。”

一夜纵马疾驰,卓亲王叩首于王座前久久不起,伯羽凝视他良久,终于开口道:“何必。”

何必,明知是一场圈套,还要一脚踏下。

伯天抿住嘴唇,这是他小心翼翼的表现,征战多年,他向来是笑傲沙场,从未做过这个表情。只有退回到十年前,那个满面羞怯的少年,抿着双唇,轻轻接过一把镶满碧玺的匕首:“谢谢。”

“不要紧,以后他们再敢欺侮你,你就告诉我。”年少的伯羽笑着伸出手:“哥哥帮你。”

哥哥……哥哥,伯天呢喃着闭上眼睛。

三天后的市集牌楼下,聚满了百姓。

“听说啊,这卓亲王果然想谋权篡位,碍于大王兵力盛大,只好领罪以求保命,谁知大王公正无私,还是给他定了个死罪。”

“据说皇亲被斩脑袋会套个麻袋以保尊严,可惜喽,瞧不上新鲜了哎!”

“嘶……不该啊,卓亲王本事这么大,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投降呢?”

“切!本事再大能一个人敌得过三千黑甲队么?”

“嘘!别吵了,来了来了!”

不远处,一名头套麻袋的壮汉被缚着走上刑台,再过不一会儿,他的这颗头颅将会滚进麻袋,悬挂在牌楼上以示民众。

骆冰焦急万分,伯天的本事她明白,如果他死了,她复仇最大的助力也就没有了。

“我们救救他吧!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一路上骆冰都在试图寻求大家的帮助。

素衣劝解道:“我们来是为了阻止交战,伯天领罪,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别无他法。”

骆冰终于放弃了,她想到初见伯天时,他神气飞扬的样子:“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胡松嗤之以鼻道:“王室争斗,哪里会有好人。”

“他是好人!”骆冰辩解道:“他身上有光,金色的光,小时候我在爹爹身上看见过这样的光。我相信,他和我爹爹一样,都是很重情义的人。”

胡松愣了一下,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骆冰看得见那道光,于是在伯天人头落地的那一刻,燕玄急问骆冰:“光呢,还看得见吗?”

“光窜出来了,从颈脖子那儿!”

“什么方向?”

“南边!”

花千树闻言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柄小拂尘,甩搭在臂上,剑指南方,念念有词。素衣抖出一个锦袋,张开口静等。只听花千树轻喝:“收!”骆冰只见那束金色的光又窜了回来,直直的撞进锦袋。素衣立即将锦袋封住收好,面上惊喜不定。

骆冰狐疑的看着面前笑的合不拢嘴的四人良久,回过神时,伯天的头颅已被高高挂起。骆冰心中百感交集,正想随众人散去,回身撞上一个人。

“对不住。”骆冰连连道歉,那人点了点头,立刻又低头迅速离开了。

“……大王?”骆冰愣在原处,想起那个酷似兄长的男子,只是对方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见踪影。

作者的话
浮世灿

那束光究竟是啥呢?是啥呢是啥呢?嘿嘿嘿,且听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