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坑你全家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敲阮弥枝的房门,在门外道:“三小姐,家主请您随老奴去一趟主堂。”阮弥枝睡眼惺忪的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以为驼背的老人,阮弥枝认得他,这老人是阮家的老管家,已跟着阮老爷子几十年了,姓温。与家主一样,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严肃不苟,可他今日看着阮弥枝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些怜悯。终于,他开了口,像是与我闲聊一般道:“二小姐今儿一早便哭着来到家主面前,也不知是什么事。”阮弥枝瞬间就明白了,笑道:“怕是有什么人惹二表姐的不快了吧。”
阮弥枝请温管家等她些许时,在房内,阮弥枝眸色暗沉,阮老爷子对她的态度一直也不清不楚,说是放弃了她,却也好吃好喝供着,只是各院见她是野种废物所以各自都扣出一点。若说没放弃她,却从来没有管过她,更是任由各房欺辱她,而她父亲也如家主一样,不明不确。正好借着今天的机会,让她试探清楚,家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阮弥枝看了看自己昨天新换的衣裳,寻思了一会儿,便又换回了昨日那件被以破烂不堪的旧衣裳。为了效果更好,阮弥枝用着房内仅有的胭脂给自己画了个甚比黛玉的娇弱妆,将自己的贏弱毫无保留的“妆”了出来,为了给家主一份小礼,她还特意的用半透的白纱将自己的脸遮住,这白纱不仅给阮弥枝的遮住了,更是显得阮弥枝那张缺营养的小脸显得更加蜡黄,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受了非人的虐待。
房门开了,温管家见到穿着破衣烂衫的阮弥枝走了出来,有些微愣,却也只是说:“三小姐,随老奴走吧。”阮弥枝点了点头。
眼看还有几步就到了主堂,阮弥枝眼尖,瞧见了老远的阮林轩正扶着一个包了满头与手臂绷带的木乃伊,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小柳。木乃伊的头部只露着两只眼睛,透漏出恶毒,好似要吃了阮弥枝,阮弥枝当机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气的木乃伊半死。
一入主堂,温管家向最前方毕恭毕敬道:“家主,三小姐到了。”阮弥枝随着温管家的方向看去,最上方坐着一位气势威严的老人,这老人正是阮家家主,此时老爷子正眯着眼,让人瞧不清他的态度。主堂两边,分别是大姐阮香霜与她的父亲母亲,三人一副凑热闹样子,另一边坐的则是正梨花带雨,哭的正绚烂的阮灵雨与她的父亲母亲,阮灵雨的母亲一边给阮灵雨擦眼泪一边给阮弥枝使眼神刀子。阮弥枝环顾四周后重新看向老爷子,老爷子这时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像是高手过招一般。老爷子那凌厉的眼神强劲,而阮弥枝那似勇者一般坚定不屈的眼神也是丝毫不比老爷子的差。忽的,老爷子的脸上好似微微笑了一下,那眼神也温柔了许多。顿时也让阮弥枝心里也有了谱,那老爷子怕不是真心不管她,而是想让她在这大院中学会自己活下去,那刚才的较量是在试探她到底在这大院中蜕变了多少!懂了这层意思,阮弥枝就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办了……嘿嘿,阮灵雨,你们一家都接招吧。
“爷爷啊,都是孙女的错啊,孙女给你赔罪了啊”阮弥枝以众人无法思考的速度扑倒在老爷子的腿旁,一抬头,眼中泪光点点,声音更是哀转久绝。不仅众人懵了,老爷子也懵了。“爷爷,孙女后悔呀,不该那么不团结,不友爱,不保护公共设施,孙女错了啊……”,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阮弥枝的手暗中掐着大腿,挤出了硕大的泪珠。这时,阮灵雨的娘见阮弥枝演的这样破就有些沉不住气了,道:“弥枝,我家灵灵平时对你那般好,还去看望你,你怎么打了她的婢女,抢了她的匕首,还打了她?叔母看错你了!我可怜的灵灵呦!”阮弥枝懂了,阮灵雨大概说了这样一个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的故事:她叫婢女给阮弥枝送好东西,阮弥枝打了婢女,她见婢女不回,来这一瞧,好嘛,这一瞧,不仅抢了她的宝贝匕首,又把她给打了!
阮弥枝立马哭声道:“叔母,我给你道歉,深深的道歉。你也知道,弥枝平日吃的都是馊食,没有营养,废柴一个,很容易精神不好的,所以,我为我的精神不好道歉。”言下之意,你们没给我好吃好喝,我不仅瘦弱、废物,还打了小天才阮灵雨,她连废物都不如,这一下给阮灵雨的娘憋的说不出来话。阮弥枝又重新看着老爷子,哭声道:“爷爷啊,都是孙女的错啊,错在孙女瘦弱还有精神病啊,您快责罚我吧。”老爷子眼神带笑地看着阮弥枝,开口却是严厉,道:“你这么穿的这么破烂,还带着白纱?!你把灵雨的丫鬟也给打了?”众人见老爷子发话了,要训阮弥枝了,阮弥枝衣着不得体让老爷子觉得阮弥枝看不起他了!丫鬟的事,看她怎么辩解!
阮弥枝早有准备,道:“爷爷啊,这是孙女最好的一件衣服了,为了见爷爷,孙女还盛装见您了呢。但这白纱……不便与爷爷看了……”说到这,一旁坐着哭的阮灵雨右眼皮突的一跳,这该死的阮弥枝!
老爷子伸手就要扯阮弥枝的白纱,阮弥枝“小心翼翼”的护着白纱,最后还是掉了,露出一个碗底大的伤疤,阮弥枝连忙哭腔道:“爷爷,这不管二表姐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与二表姐抢我的未婚夫的,都是我的错,啊啊啊……”转头,冲着阮灵雨哭,比起阮弥枝歇斯底里的哭,阮灵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阮灵雨听着一口喊道:“阮弥枝你放屁!”阮灵雨骂完才知道自己真是口无遮拦,暗骂自己傻,阮弥枝哪会放过她的任何一句,大哭:“二表姐……骂我,啊啊啊,我都给你道歉了……还有啊,小柳死活要给我跪下,她自己扇自己耳光,我拦都拦不住啊,扇完又自己折断了右臂,说要向我赔罪,我都不知道二表姐对我那么好,用剩下的也总想着我,为什么要向我赔罪呢?”
老爷子听说阮弥枝被人扣用品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回看到阮弥枝的脸上有个这么大的伤疤,阮弥枝还明摆着告诉他是阮灵雨因为宁世子划的她,而阮灵雨还当着他的面骂阮弥枝,背地里把自己用剩下的给阮弥枝,这气的老爷子的青筋直突突。
这时,下人来报,说阮弥枝的爹回来了!阮弥枝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爹正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心里高兴,这下又可以拉个人陪她演戏了。阮弥枝的爹阮煜来主堂的一路大概知道了阮弥枝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怎么对得起当初那人的承诺?见到阮弥枝的那一刻,看到那脸上的伤,更是心疼。
阮弥枝见自己父亲来了,忙给他使眼色,阮煜见到便安定下来。阮弥枝想想,平日她爹从外面给她带回来不少有特色的发钗和布料,阮灵雨和其他人抢了不少,今日正好一并讨回来!
阮弥枝收回眼泪,看向阮灵雨,道:“二表姐这发钗真好看,这布料也好看。”一个大转弯给众人转蒙礼物,怎么又说到了布料?接着,阮弥枝又道:“就是看着有些眼熟……”阮弥枝她爹立马懂了,配合女儿道:“这不是我从暹罗带回来给弥枝的么,灵雨怎么……”阮灵雨懵了啊,这明明是她前两日在街上花了一千两买的!阮灵雨摆手道:“不是的,这是我前几日……”没等她说完,阮弥枝就扯着她的衣裳,想去拿她头上的发钗,阮灵雨见这野种扯她衣服,就不由自主的推了阮弥枝,阮弥枝借力一倒,手臂上的伤“一不小心”就露了出来,恰巧让老爷子看到了,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直瞪着阮灵雨这一家。
阮弥枝觉得阮灵雨推的正正好好,她这下可以尽情发挥了。一个起身,阮弥枝就给了阮灵雨好几个耳光,又往昨日阮灵雨胸口上的伤重重的打了好几拳,又给了她好几脚嘴里不停的念叨:“本仙子驾临凡间,尔等贱人速速回避……”没错,阮弥枝开始演起了精神病人。阮灵雨被打的没反应过来,待她举起手打算反击时,阮弥枝恰巧好像发病过度一样忽悠一躺,阮灵雨举起的拳头让老爷子看了个正着!老爷子知道阮弥枝演戏,可见阮灵雨举起拳头,气的老爷子扶额,这阮灵雨还不知错!他刚刚没说话,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
“够了!”老爷子气势一喊,主堂安静下来,众人垂头,不敢吱声。“这些年,老夫不管后院的杂事,你们当真以为老夫不知你们的事!”这一句话,听得主堂里每个人心里一颤,“那只是老夫不想管罢了!老三!瞧瞧你的好女儿阮灵雨!不仅嚣张跋扈,残害同胞,品性凶残,还要企图杀害阮弥枝!你当商人都忘了自己怎么管教女儿了吧!”阮灵雨的爹瞬间跪到了地上,连忙认错道:“爹都是孩儿不好,孩儿以后好好管教!”
“让你管教?!这就是你管教出的好东西!”老爷子伸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阮灵雨她爹面前,吓得阮灵雨他爹身形一抖。阮弥枝的爹阮煜上前,道:“爹你别生气,弥枝也没什么大事,待弥枝醒来,让老三家拿点医药费什么的就可以了。”阮煜暗示阮弥枝可以起来了,阮弥枝听了,很给力的醒来了。“煜儿,还是你最得爹的心了,你怎么这般孝顺,真是,孩子一代不如一代了……”老爷子扶额,“爷爷。”阮弥枝醒来,继续道:“三叔怎么跪着,难道我又做错什么嘛?”一脸无辜。
“弥枝。”老爷子慈祥的叫道:“爷爷这些年对不住你,也知道没什么补偿你的,这几日皇上刚上次了些东西,老夫就当补偿这些年的亏欠,全给你了,你别嫌少。而你三叔家该补偿你的,你便说,你三叔做生意的,不差那些钱。”阮弥枝一脸纯真道:“爷爷,我不怪你的。三叔家,我适当就好,您放心,我不会残害同胞兄弟的。”又一次间接讽刺阮灵雨。
老三脸色愁苦道:“弥枝跟三叔不用客气,这是我们欠你的。”他想,这是妮子变了,可对钱方面她怕是没有他精通吧,肯定要不了多少钱,实际上他错了。
“我们是一家人,弥枝本不想用三叔赔偿什么的,弄得我们大家怪生份的,可三叔都非要赔偿我了,我再说什么就好像我做作一样。”阮弥枝一脸的“我其实不用赔偿的”表情,老三心中恨不得掐死阮弥枝,这小贱人果然跟他大哥一样可恨!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尽量用钱解决最好!
“那我们就开始了,三叔可记好了。”阮弥枝眼中闪过商人才有的狡猾,这眼神被老三看的一清二楚,让他背后一寒!
“医药费两千两,看诊费三千两,损伤费两千五百两,精神损伤费五千两。”阮弥枝掰着手指数道。老三心道:“还好还好。”就在他以为阮弥枝说完了的时候,阮弥枝又开口道:“抢夺他人财产五千两,折了阮家面子六千两!折世子面子……嗯,就二百五十两吧,我阮弥枝的小命,五千五百两。”众人惊愕,世子的面子就值二百五十两么……此时,老三心里是崩溃的,这都是什么赔偿?!你怎么不去抢?!!
“我其他的就不跟三叔算了,就这些吧,一共三万四千二百五十两。”阮弥枝收回了手指,笑嘻嘻道。众人没有阮弥枝算得快,阮灵雨也是商贾大家的小姐,立马算出了里面的不对劲,言声质问:“怎么多了五千两?!”阮弥枝一副理所当然道:“瞎说!我没上过学堂我都算得清楚,你怎么说算得不对?!”气的阮灵雨直瞪眼,阮弥枝心道:“我没上过学堂,你能拿我怎样?我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老三一眼看明白了阮弥枝,这小贱人又装病又装残,明明白白给他下了个大坑,等着他往里跳呢!他却无力挽回,都怪自己了个败家娘们,生了个败家女儿!他婆娘前几日去赌坊赌博,大半家底都输了进去,如今还要赔偿阮弥枝,这叫他以后如何过日子?!但是为了面子,可他却真能跟阮弥枝道:“不就是三万四千二百五十两么,三叔又不是没有,三叔陪就是了。”可他脸上那细微的抽搐让阮弥枝看了个清楚。
阮弥枝联想刚刚阮灵雨的娘手上的戒指没有了,而这老三脸上却连这点钱都要愁苦,怕是他那好媳妇又出去赌了吧,现在家里老底都快没了吧,想到这里,阮弥枝眼珠子转了转,悠悠一笑,对老三道:“这样吧三叔,我知道,你挣钱也不容易,我给三叔打个八折,再抹个零。不过啊,三叔,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你若是一天不给我,在我这可是要按银庄一样,要收利息的。”老三一天打八折还抹零,心里乐开了花,那利息能有几个钱?明天给她不就得了,可嘴上还想着客套话,可还是住嘴了,他可阮弥枝再反悔。
阮弥枝叫仆人拿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篇子的赔偿书,写了两份,叫老三来签字。老三生怕阮弥枝后悔,当机立断的签了,心里还不时的笑自己今天有赚了一笔。阮弥枝看着老三签完了字,拿起赔款书,狡猾一笑,念道:“阮建安于银束二年四月四日辰时三刻欠侄女阮弥枝七万两,利息每日双倍,即日生效。”老三一听,脸色惨白,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银两?!不是打八折还抹零么?!此时,阮弥枝自言自语道:“没学过算数还能这般的厉害的,恐怕除了我便没有别人了吧,我这长大以后怎么得了?!”老三知道自己又被坑了,可阮灵雨怎么甘心?!举起手就要打阮弥枝,阮弥枝见状,立即捂住胸口,呻吟道:“哎呦,哎呦,我的心好疼啊,完了,精神病要犯了。”说罢,便蹲了下来。
见到了阮灵雨的举起了手,老爷子冲阮灵雨吼道:“阮灵雨!这次是你爹替你担了祸!若你再有下次,老夫饶不了你!如我再见到弥枝身上有一点伤,我唯你是问!”这下,阮灵雨就别想什么秋后算账了,老爷子又道:“煜儿你留下,其他人走吧。”话毕,众人起身,陆续的走了出去。阮弥枝特意走在阮灵雨后面,挑衅道:“你打我啊,你倒是打我啊,咱们来互相伤害啊。”气的阮灵雨不由自主的又举起了手,阮弥枝见她这样,悠悠地叫道:“爷爷~”吓得阮灵雨连忙放下了手,匆忙的逃跑了,看着阮灵雨的背影,阮弥枝心道:“跟我斗,你还嫩了六百个世纪。”
远处,表大小姐阮香霜看到了这一切,看来这阮弥枝真的变了……
主堂内,老爷子看着阮煜道:“煜儿,我们怕是藏不住她了。她是那人的孩子,她终会为他们报仇的。”阮煜低头沉思:“爹,她若是想,我们恐怕也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