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有人看到将军府附近出没一个披着一袭黑衣的女子，据说该女子走着走着就突然不见了，镐都都传遍了，将军杀孽重，导致将军府闹鬼了。

一时间，镐都附近的寺庙倒是香火兴旺。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而镐都一些地位低下的官员，也变着法巴结司岐。这不，司岐刚办完一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回府，就被人拦了下来。

“司侍卫，司侍卫，留步，请留步。”一名圆滚滚的中年男子从墙边探出个头，自认为隐秘的朝司岐招手道。

司岐一脸莫名。但本着不得罪人的原则，加上圆滚滚平时也确实会说话，司岐还是过去了。

还没走到墙边，司岐便被圆滚滚一把拖进无人的巷子里。圆滚滚能吃，向来是横扫饭桌的人物，故而身形圆润，而力气也是和身形匹配的。

圆滚滚神神秘秘的朝外边张望一番，看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锦囊，踮着脚在司岐耳边道：“司侍卫，最近坊间传的厉害，下官着实担心苏大人。这是下官特意去镐都外求来的平安符，很灵的。”

听到这里，司岐总算是明白圆滚滚这般神秘是为了什么了，不禁笑了笑。虽然是无稽之谈，这平安符也不值什么，但好歹是一分心意。且不论圆滚滚初衷是什么，但镐都希望长安好好活着，活得长久的人，确实是不多的。

司岐接过平安符，收进怀里，笑着对圆滚滚说：“大人有心了，劳烦大人。”

“不敢不敢，能为苏大人分忧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先走了。”司岐一点头表示知道，圆滚滚也就大步踏了出去，眉眼里透露出来的得意，足以看出圆滚滚认为自己干了一桩了不起的大事。

将军府书房内，长安正拿着毛笔画一幅仕女图，只是这仕女图上边只有一团漆黑的墨罢了。长安素来会掩饰自己，现在这般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样子仿佛纸上画了心上人一般。

阳光穿过大门直直的照射进来，整个房间都是亮堂堂的。突然，房间一暗，门口出现了个影子，模糊可见是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坊间传闻的女鬼，此时就出现在烈日炎炎之下，长安的眼前。

“坊间传闻，将军杀孽重，将军府最近冤魂不散啊。”嘶哑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开口的人明明是女子，声音却比男子的声音还要低沉三分。

长安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一般，目光终于从案桌上移到了来人身上。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亮光闪过，分明是一道梅花镖，而女子此时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剑朝长安刺来。

长安急忙掀翻了跟前的仕女图，急急地转进屏风后头，莫杀也从房梁上滑下来，堪堪截住女子的刺杀。

刀剑相接，一瞬之后就分开了，女子没有再动手，莫杀也收起兵器退到一旁。长安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袖角明显是被梅花镖给割破了，略显狼狈。

“司御！你太没大没小了！”恰好有事前来找长安的司岐看到这一幕，怒吼出声。

女子收起了剑，摘掉帽子，露出一张甜美可爱的脸。女子伸了伸舌头，翻了个白眼，在司岐冲上来之前转过身去面对司岐。

“哥哥！”女子一跺脚，娇嗔道：“我只是试试莫杀身手有没有退化罢了，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嗓音丝毫没有之前的嘶哑，倒是充满了少女特有的甜腻。

司岐并不吃这一套，上手就拍了一下司御的脑袋，“回头再收拾你！主子还好么？有没有被这死丫头伤到。”

长安笑笑，伸手揉了揉司御的头，“没事，有莫杀在，司御还伤不到我，只是割破了袖子而已。”

司御不满地努了努嘴，“主子偏心，明明莫杀大哥就没有护好主子，不然怎么会划破袖子。”语气不免带有一点胜过莫杀的得意。

莫杀依旧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是神色还是能窥见一丝无语。

“你还真以为你的梅花镖莫杀拦不下来啊，不过是没有必要罢了。”话语自门后传出，话音落，流戈也出现在了众人跟前，原来刚刚流戈就斜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给长安做模特。

“哼，流戈姐姐一直都是偏着莫杀大哥的，我才不信。”司御嘟着嘴道。反观莫杀，脸上此时却明显挂着流戈说的对的表情。

“好了，别闹了，这几日，怎么回来了也只是在府外面晃悠，还专挑三更半夜的时候，你知道现在坊间都传成什么样子了。”长安打断几日的玩闹，温柔地对着司御说。

“我就是几年没回来了，想先熟悉一下嘛。”

“回来就好，先休息一下，和司岐好好聊聊，晚上我们为你接风洗尘。”

“还是主子最疼我，”司御趁机拉着长安的胳膊晃荡着，转过脸对司岐哼一声，抱怨道：“哪里像哥哥，一点都不关心人家的死活，一回来就知道教训人家，哼！”

司岐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无奈的笑笑，用眼神威胁司御，叫她不要太得意忘形，等两人独处时就有她好看。

夜晚降临，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成一桌，刚准备开始吃，就听到咚的一声坠物声，接着就看到翻墙不慎摔了的萧墨琰龇牙咧嘴的走过来。

“师妹，你不厚道，有热闹都不告诉师兄。这么多日不见，也不见你想我啊，不像我，倒是对师妹想念的紧啊！”

长安听到这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师兄这是恶人先告状吗？分明是师兄禁的足，还要怪我不出去？”

“嘿嘿，师妹又不是没有办法出来，这禁足，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嘛。”说着，萧墨琰就挤走了原本坐在长安身边的司御，到了一杯酒递给长安。

长安接过酒杯，也不喝，就这样拿在手里把玩，一时间寂静无声。

饶是萧墨琰脸皮那么厚，也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便开口道：“来来来，先给司御小姑娘接风洗尘，其他的事情，待酒足饭饱再说。”

在这里，萧墨琰就是老大，老大都开口了，众人自是不敢有异议。猛虎在旁，也就长安一人像没事人一样吃饭，其他人都吃的有点胃疼。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餐饭，一行人转战书房。

司御这些年离开镐都，其实是跟着商队到处闯南走北，到过很多地方。

如今北魏虽是臣服，不过正值换位时期，政局动荡不安，而南疆先帝在时，就一直不是很安分。

两者虽然都是在天穆的管辖之下，但是暗地里动作都不少，而天穆就算派大臣前往巡视，往往也不能看到什么。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在大臣到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大臣前去巡查，看到的都是人家希望你看到的，内里究竟如何，即使是再神通广大的大臣前去，也犹如雾里看花，扑朔迷离啊。

百姓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国家好，又怎么会轻易告诉大臣实情呢？何况在人家的地盘上，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得知，就算是有什么露了马脚也来不及抓住。

可是司御跟着商队行走就不一样了。

首先，商队都是固定一条线的，轻易不会改变，路上的人基本都知道，故而当地的百姓戒心也会比较小，打听一些事情，也不会那么敏感。

再者，商队那么多，南疆北魏也不可能禁止商队通行，具体哪个商队里有来打听事情的，也不好分辨。

此外，商队行商，自然是奔着银子去的，打听最近这块土地需要什么，什么东西赚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总不能一有人打听这些就抓起来吧。

不过两地的执政者也不是傻子，大机密肯定是打听不出来的，普通百姓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大的机密，不过是在一个大环境里边，能体察到一些大臣巡查体察不到的东西，聊胜于无罢了。

这几年，司御在南疆一块活动较多，而这也是长安本来的目的。

“如何，司御，南疆是否有大动作。”

“南疆这两年确实有些动作，比如偶尔会有村民消失什么的，我怕南疆有人在抓活人养蛊。”

“这个一时半会也不好定论，只能再派人去探了。”

“另外，我做了这几年南疆需要的货物的账目，对比之后发现，这几年南疆对铁的需求量大了不少。我怀疑南疆在偷偷制造兵器，不过南疆地形复杂，我没有查探到具体的地方。”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去，气氛格外的凝重。这几年，天穆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要是在此时掀起战争，恐怕是要打一场硬仗了。

“唉，现在也只能将这潭水搅浑了。皇上，还请下旨，召南疆前来，至于由头，随便找一个吧。”

“希望南疆不要太快反，只要给朕三年时间，朕就有必胜的信心。”萧墨琰嘴上说着充满士气的话语，可眼底却是深不可见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