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思索道：“我在天一阁悟剑时，也曾读到过一些古书，但对这些阴阳术语，总是讲的不甚分明，自己思索，总是想不明白。好像咱们天一剑法的基本招式中，也蕴含了一些阴阳之道。只是弟子愚钝，不知其中奥妙。”

道风笑道，罢了，我就稍微点拨你一下，你且听着：“天地分阴阳，造化成万物，所谓天一剑，即是依从天一生水，而化万物之理。阴阳之术，起于远古，至后而分三派：易理派，秘术派，道学派。”

“易理派兴盛于一百年前，而今式微，此派多研究阴阳变化理论，以此参悟命运交变，天地运行之理。而秘术派在白暮逐渐消逝，而黑水国人的巫术即是阴阳秘术的一派分支。道学派则主张以阴阳入道，天一剑即是以阴阳理论指导而成型的剑术。”

小白问道：“我虽姓易，但不知‘易’竟属于阴阳之术，只是不明白具体何解？”

道风笑道：“阴阳之术，深奥晦涩，‘易’源于阴阳，‘易’字上‘日’，下‘月’，取日月交替，阴阳双生之理。”

“易之解有三，初为‘简易’，即天地之间，简而化之，其本质同源；再为‘变易’，即天地相生，阴阳流转，万事皆变；终为‘不易’，即为天地轮回，其理不变。所以‘易’即‘无易’，‘无易’即‘易’。你且记下此番教导，这是天一秘术之要，也是万千剑法之源。”

小白愈思愈觉其妙，遂再三拜谢道风，道风笑道：“学院教习的那些剑法，名曰《天一剑法基本》之流，终流于肤浅，但考虑到弟子天资参差不齐，只取其通用之法授之，基本通用剑术习练熟稔，亦可算剑术小成。”

“我昔日居于栖月阁时，也曾在此悟道，阁中亦有旧时书籍，你且随我来，我赠与你几本。小寒，你去把阁楼西侧房间的钥匙拿来，与我一块去吧。”

虚小寒进屋内翻找片刻，拿来一串古旧的钥匙，跟着道风去了西侧阁楼。小白跟在二人身后，只见道风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扇老旧的门，推开屋门，见屋内已有不少尘埃，看来是许久未进人了。

房间的一角书架上放了几排旧书，多半书皮已经泛黄。一旁的桌上，还有些许书稿，字迹看来颇为隽秀，多半是女子的字迹。小寒显然也是很少来这屋子。

只听道风缓缓叹道：“这是旧时我和虚月的书房，那些纸张都是她留下的旧稿，从她离世后，我很少再进这房间了，怕是勾起回忆，徒自伤心。连小寒住进这里时，栖月阁进行了一点改造，但只这间屋子保留了原样。我且找找看，或许有你所需之书籍。”

小白站在一旁，看着老人身形沧桑，在书架上慢慢翻寻，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感叹：岁月啊真是无情，曾经纵横天下的剑客，如今已是白发满头，在小院中静静凋零暮年的时光，自己以后也会如此吗？小白忍不住陷入沉思。

少顷，道风拿来两本旧书递给小白道：“其他书太过深奥，还有些经史之书只怕你看之也无趣。这两本书对剑法与阴阳之道法都有一定见解，你回去慢慢琢磨，我也只能帮你到此了。”

小白看那两本书，一本书是《天一阴阳散记》，另一本是《白暮剑志》。

小白草草翻开《白暮剑志》，见其记载了白暮剑风流行百年来各个年代出现的剑术名人极其剑法特点，并记载了各种名剑，当真是颇有价值。随即翻开另一本散记，打开第一页只见那文字写道是：

天地清浊气，交乎成泰否；水火不容物，侵而两相济。

阳如长生天，阴似茫茫地。阴阳流转处，道法归天一......

小白收起书籍，再次拜谢，起身作别二人，又去清霜城乐坊探望了柳老先生，见其教习琴技，生活倒也安然，小白与其聊了会柳絮在月白村的生活，老人也渐渐放下心来。

小白辞别了老人，向学院走去，日已西斜，人影匆匆，清霜城慢慢融入了苍苍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