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忘川旧事(四)
南雁书的第二世是大庆太子风越,大庆开国第一百八十四年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旱灾,风越以太子的身份前去护国寺祈福。
而刚从无间炼狱出来的孟相思却被阿茶打发到了人间。
“了却你的心事后,便回来吧。”
孟相思躲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南雁书这三个字在无间炼狱的一百年中如同一根细刺深深埋入了她的心里。
或疼痛,或欢愉,每每思量起来,便觉得这一百年都是值得的。
而风越却觉得奇怪,自从到了护国寺总是觉得有视线牢牢地黏在自己身上,可是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那日午后,蝉声渐远,寺中青荷吐露芳菲,风越站在高楼之上凭栏远望,忽然看见了那桥上旁站着一位女子。
按理来说此刻寺庙应该处于戒严状态中,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可看那位姑娘的衣着打扮却并非是宫中之人。
等风越下来寻她之时,那女子却不见了,仿佛她从未来过。
连着几日都是这样,风越确定那女子是在看他,可是每每他准备前去询问之时,她仿佛有感应一般自会先行离开。
风越寻遍了寺中,也没能见到她。
后来终有一日,他让手下假扮自己站在楼上,而他却躲在了一旁候着那姑娘出现。
果然,不过多时,那姑娘便现身了。而那人,正是孟相思。
“姑娘,你每日到此,是在看什么?”风越不着痕迹地堵住了出处,万一她心怀不轨,也好把她拿下。
孟相思呆呆地看着风越的脸,仿佛记忆里的人重合,南雁书,你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啊。
“姑娘?”风越见她出神,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姑娘真是奇奇怪怪的,让人好生捉摸不透。
孟相思哑着声音道:“我在看一个故人。”
风越愈发觉得此人有问题,他指了指自己:“姑娘说的故人,难道是我?”
孟相思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风越倒是来了兴趣,这姑娘来这寺庙也不知有何目的,不过看她这柔柔弱弱的模样,应该也起不了什么坏心思。
“寺庙戒备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
风越随时捡起一块石头掷去水中,在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随后在荷花深处隐去。
孟相思不作声,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难道还有人能留得住她不成。
“我向来去留随意,何须听命他人。”
风越瞧着孟相思的侧脸,一时竟觉得有些熟悉,虽然明知自己久居深宫,是不可能与她见过的。
“原来姑娘还是如此洒脱随性之人,还未请教姑娘闺字。”
“相思,孟相思。”
这人眉眼与那人如出一辙,他是他的转生,可是他又并非全然是他。
他此生叫风越,是大庆的太子。阿茶大人说他会继承皇位,做一位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会有一位皇后与他鹣鲽情深,白头到老。
他从前便是这样期盼岁月如花,温和从容,
他这一生很圆满,她不该再出现的。
孟相思摊开右手,掌心赫然躺着一块玉佩,这原本就是属于的他的东西。
“送你。”
风越有点没有回过儿神,这姑娘倒挺……挺豪放的啊。
孟相思见他迟迟不肯接,便硬塞进了他手里,她认真道:“别再把它弄丢了。”
风越没有拦住孟相思,只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可是掌心传来的灼热,却又让他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后来,孟相思才知道,在大庆女子向男人赠送玉佩则是向其表达爱慕之意。
彼时,风越撑着下巴,一身慵懒,他眯起双眼逗她:“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孟相思斜了他一眼,眉宇间风情旖旎,净会胡扯。
风越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孟相思惯会嘴硬,实则内心比谁都柔软。
那个看似冷冷清清的女子,是他的相思,他们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