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退租
最终,她接下了古离抛出的橄榄枝,对这份新工作也满含期待。工作环境没的挑,薪酬待遇没的挑,还免费提供食宿,新老板除了偶尔爆出些中二病言论之外更是无可挑剔。
坐在回程的大巴上,宁思以总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工作的事情确定下来了,现在她只要回去收拾好行李,退掉房子就可以随时上任了。
回到家中才下午5点不到,她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整理行李了,这一期的租期还有半个月,本来不需要太急也行,但是明知道有个更好的房子在面前等着她,谁还有心思待在这种闷热潮湿的老旧房子里呢!
明天早上就去找房东退租吧,还有好几百块押金得要回来。
次日中午,宁思以在楼下碰到了通宵打麻将回来补眠的房东,她还没开口,房东大姐就挪动着富态的身躯飞奔而来先声夺人:“宁小姐,下一期的房租就剩你没交了,你再不交租我可就不讲情面了啊,我这儿的租金可是附近最实惠的了,你不租还有大拨人等着呢!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也花不了几个钱,我都催你多少回了,还死皮赖脸的拖······”
“我不租了。”宁思以神色平静地打断了房东的谩骂。
房东本来还在骂的兴起,被她这么一睹,一口气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把脸都憋红了,她是真没想到宁思以会这么干脆的退租,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哼,爱租租,不租就赶紧滚!”
“明天就搬走,请将押金退给我!”宁思以面无表情说完,等着对方的反应。
房东大姐把嘴一撇,满脸不屑:”押金才几个钱,还紧巴巴的惦记着,忒小气人!“
宁思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她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直勾勾的看着房东大姐,重复道:”请将押金退给我。“
“行了行了,别瞪我,晦气!”房东大姐赶紧地将头扭到一边去,躲开了眼前那双渗人的眼睛,尖锐的嗓门也不自觉的收敛了,“押金单给我,退你钱。”她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能赶紧送走她是好事一桩。
宁思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好好的收据,摊开来递给房东,房东接过来瞥了一眼,立刻就撕掉了票据,爽快地拿出几张红票子甩给她;“说好了啊,明天上午前就搬走,不准拖沓!”
“好!”宁思以拿了钱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房东大姐盯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发毛,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连忙往地上呸呸地吐了两下口水,嘴里念念叨叨的:神仙保佑啊,终于把这个丧门星送走了,明天就去烧香还神。
回到房间,宁思以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家私全是屋子本身的,被褥床铺什么的她也不准备带过去了,属于她的东西加起来就只装满一只行李箱而已。房东应该挺高兴她能离开的吧,虽然房东大姐是吝啬刻薄了一点,好歹也没有想其他人一样把她当做透明人。
她无声的笑了笑,房东大姐是为数不多没有无视她,反而把她当成丧门星的人。
就跟她的父母一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脸蛋安慰自己,幸好她碰上了古离,一个既不无视她,也不畏惧她,还能对她温柔以待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提供工作、收留自己,如果这些事情放在正常人身上分分钟阴谋论了,但是宁思以清楚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值得谋算的东西,包括她这个人。
自从祖母离开之后,她已经孤单太久了,她渴望温暖,渴望陪伴,古离就像是她在黑暗中的救命稻草一样,她只想要紧紧抓住······
······
宁思以起了一个大早,将房子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东西。通知房东来验收,房东大姐就站在门口瞄了两眼就挥手让她滚了,宁思以拉起行李箱,心情愉快麻溜的滚了。
路过街口的时候,一个奇怪的老伯喊住了她:“小姑娘,先别走,老头子有几句话跟你讲。”
”什么事?“宁思以走了过去,她见过老伯几次,是街口小公园树头底下摆摊子算命的先生。
老伯半开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声线苍老枯竭:”额上无光,生门衰弱,大凶之相。“
宁思以满额黑线:“您是说我有生命危险?”
老伯摇摇头:“非也,命格太轻如薄纸,生门衰弱困混沌,命中注定此行一去,重回此岸无望了。”
“对不起,我听不懂。”宁思以并不怎么信这些,也听不明白老伯的话,她只想赶紧到客运站。
老伯佝偻着背,指着她身后的狭窄小巷道:“小姑娘听老头子一句,回头是岸呐!”
这是让她放弃刚到手的工作,即将拥有的新生活,继续留下来面对孤独、痛苦还有他人的无视?老伯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呢?随口胡扯几句就要断人前途?
绝不可能!
宁思以毫不犹豫的拒绝:“您别说了,我赶时间。“
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两张小额钞票递给他:“谢谢您老伯,不过就算是命,我也认了。”这句话说得绝了,把老伯想继续往下说的话都给堵死了。
“非人非鬼,非生非死。唉,小姑娘你好自为之吧。”老伯拿着钞票弯着腰往回走了。
宁思以无奈地摇着头感叹:这年头,算命的要混口饭吃真不容易,居然开始在路边揽客了。